“諸位惦記母親,我一定轉達。”這會兒,周京臣五分醉,又灌了幾杯,七分醉了。
整具身軀完全依靠程禧,壓著她。
“上個月,在東城看見周副市長視察幼兒園,周副市長為公為民,風采依舊啊。”瘦男人又敬了一杯,周京臣喝了。
程禧奇怪,周京臣一貫倨傲,他不想干什么,怎么勸,怎么求,也沒用,倒是難得隨和,來者不拒。
所以,徹底醉了。
從酒樓出來,秘書將周京臣扶進車里,“周夫人聯(lián)系不上您,聯(lián)系了我,問您順利嗎。”
手機屏幕顯示通話中,他慵懶,“順利。”
“你幾點到家。”
“盡量早。”
“禧兒呢?”
周京臣沉默。
“周阿姨...”程禧答復,“我送哥哥回去,住宿舍。”
“明天是正月十五,你陪我燒香。”周夫人命令,“你父親的骨灰在寺廟,該遷墓地了。”
“我知道。”
車內恢復了安靜。
不知為何,今夜,和每一夜都不一樣。
隱隱地不平靜。
暗涌,神秘,甚至是曖昧。
困住她,無可遁逃。
“北航集團洽談了半年的訂單,被云航集團拿下了。”秘書匯報工作。
周京臣不舒服,緊閉雙目,“葉柏南處處與我為敵,除了正常的商業(yè)競爭,是不是有什么矛盾,我沒留意。”
“似乎是。”秘書也察覺,“他咬您咬得太猛了。”
程禧望著窗外的霓虹人潮。
玻璃上,映照了周京臣的影子。
漸漸地,與她的影子重疊。
融為一體。
“花蝴蝶是你同班?”突然,他開口。
鐘雯今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不像聚餐,像參加選美大賽,同學們起哄她是一只花蝴蝶。
“嗯。”
“她什么心思。”
“不曉得。”
“你沒瞧出她勾引我?”周京臣蹙眉。
鐘雯去年開始計劃,在校慶上‘一舉得臣’,一個寢室的,自然了解。
“你稀罕有韻味有情趣的女人,鐘雯恰巧是。”程禧一本正經,“而且她前男友喜歡泡鴛鴦浴,鐘雯創(chuàng)新了一套泡法,男人一泡,馬上迷糊了。”
“我什么時候稀罕有韻味有情趣的女人了?”他眉頭擰出皺紋,冷颼颼的,語調嘲諷,“我稀罕蠢笨的,偷摸的,闖禍的。”
羞辱。
已經一年了,他仍舊在諷刺她。
車駛入酒店的泊車坪,程禧下去,找保安,“老板醉了,安排房間。”
周京臣不肯下車,“校長交代你的任務,你推卸是吧。”話音未落,他俯下身,吐了一攤。
濃稠的酒氣彌漫了車廂,他臉色蒼白,脊背戰(zhàn)栗,“扶我。”
程禧猶豫。
九點了,再耽擱,來不及趕回學校了。
“你跟我結了仇了?”高大英朗的男人,此刻,是酒后的虛弱,暈醺,“哥哥好歹照顧你八年,你照顧哥哥一次,也不情愿?”
仿佛她不管了,是忘恩負義。
程禧彎腰,扶他下車。
他租了這家酒店的行政套房,是年租,一些半公半私的應酬、簽署合同,在套房接待。
一進屋,程禧脫了羽絨服,“我去衛(wèi)生間,你渴不渴?”
周京臣腦袋發(fā)脹,“我渴了,你從衛(wèi)生間弄水?”
她打開一瓶礦泉水,塞他手里,“你渴了,湊合喝。我方便完,去前臺取熱水。”
聚餐三個小時,程禧沒去過廁所。
憋得發(fā)懵。
周京臣坐在沙發(fā)上,給秘書打電話。
“你下班吧。”
秘書一愣,“您不回家嗎。”
“我住酒店。”衛(wèi)生間傳出嘩嘩的流水聲,他揉太陽穴,“太晚了,她也住下。”
“那我?guī)挽麅盒〗汩_房?”
周京臣沒搭理,掛斷。
什么破秘書。
誰聘的。
還不如哈士奇通人性。
月薪兩萬,天天給上司添堵。
水聲停止,程禧走出衛(wèi)生間,遞給他一條毛巾,“你擦擦臉,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