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年過節來往。”他不咸不淡,調侃,“怎么,你父親有心思?”
“你他媽誹謗我老子啊!”沈承瀚捂他唇,“韻寧離婚之后,我媽嚴防死守,唯恐我爸不老實,在沈家,‘李韻寧’的名字是禁忌。”
“大概率,復婚。”周京臣上車,“你母親擔憂多余了。”
這幾年,周淮康獨居北方,辭退了保姆,種菜,養花,偶爾去鄉下。因為高血壓住院了四次,李韻寧表面不提,心中牽掛,周淮康每天打一通電話,詢問禮禮和程禧的情況,一開始,是周京臣接聽,漸漸地,是李韻寧接聽了。
終究是風風雨雨數十年,除了阮菱花母子的情債,周淮康忠厚,勤勉,孝順,這段婚姻體面尊貴,李韻寧是滿足的。
周京臣趕回老宅。
保姆們歡歡喜喜堵在庭院祝賀他,“恭喜京哥兒了,你又當爸爸了!”
他一不發,跨門檻兒。
中堂。
李韻寧教導禮禮讀英語,程禧在一旁啃桃子,禮禮看著她,“媽媽教我。”
她信口雌黃,“媽媽是高級版英語,你學不了,奶奶教你初級版。”
“爸爸告訴我,您英語不及格。”禮禮的模樣算是‘微混血’,五官深邃隨了周京臣,性子也隨他,沉穩,早慧,好學。周家、李家的獨苗兒,一歲就安排了啟蒙課程,禮禮藝術造詣不行,學術天賦很強,教什么懂什么,畫畫涂鴉,簡單的唐詩...總之,完全不隨程禧。
“爸爸騙你!”她急了,“我昔年高考...”
“你媽媽昔年高考,比爸爸少了一百八十分。”周京臣慢條斯理脫了大衣,拆臺,“而且,是超水平發揮了。正常水平的成績,少三百分。”
“我招你惹你了...”程禧在禮禮面前維持的‘女精英’人設粉碎。
“你沒惹我嗎?”周京臣瞥她,眼神震懾。
她一縮脖子,慫了。
“京臣,這一胎無論男女,你父親和姑婆商量了,叫周正玉。”李韻寧高興,“禧兒跟我講,你不愿生,她耍了手段千辛萬苦懷上的。估計你沖她發脾氣,央求我護著她。”
“你知道我發脾氣,明知故犯?”周京臣一張臉涼透了,盯著程禧,“我慣得你膽大包天了。”
程禧躲在李韻寧身后,不服氣,“雖然我趁人之危,你戒色啊...你先碰我的。”
“犟嘴!”周京臣訓斥。
“你吼什么?”李韻寧推搡他,“大老虎似的,嚇著儀儀了。”
周正玉的乳名是‘儀儀’,和周正修的乳名‘禮禮’組合了‘禮儀’,老夫人祈禱是個小嬌女兒,李家最稀罕了,‘儀儀’的乳名也相配,萬一是小小公子,未免缺失了陽剛氣。
周京臣平復了情緒,示意程禧,“你過來。”
旋即,邁出中堂,去廂房。
一股陰森氣。
程禧扯李韻寧的袖子,“媽媽...”
“我瞧他多大的能耐!”李韻寧叉腰,站在門口,“你罵她試試!”
“程禧。”他聲音飄飄忽忽,傳出廂房,“立刻過來。”
她一進屋,周京臣坐在椅子上,翻閱孕檢報告。
眼底是喜悅的,血濃于水;亦是抗拒的,疼惜她遭罪。
“哥哥,餓嗎。”程禧靠近,按摩他胳膊。
“飽了。”
“你在外面吃飯了?”
“不。”他撂下化驗單,靜靜閉目,感受她獻殷勤,“被周夫人氣飽了。”
三十三歲的周京臣,為人夫,為人父,管理集團,定奪商會,愈發英俊硬朗了。
濃郁的成熟味。
程禧夸他,“哥哥,國畫大師也畫不出你的風姿。”
“哦?”他皮笑肉不笑,“你猜,國畫大師畫不出你的什么?”
“美麗。”
他喉嚨哼。
“婀娜。”
“你的勇敢,聰明。”周京臣緩緩含了笑意,握住她手,“普天之下,只有周夫人算計得了我。”
程禧頭皮發麻。
“偷偷摸摸上癮了是吧!”周京臣憋了半晌,不忍苛責她,奈何實在生氣,“十八歲,偷親我;二十四歲,偷我的種,小小年紀,為非作歹,花招一個接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