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一個頭戴黑紗笠的身影,如一桿標槍站在門口,背后是黃塵彌漫的小院。
“崔總旗,快進來,這么大風沙天,難為你還要出去跑一趟?!?
借著開門的機會,郝富貴總算擺脫尷尬,扶著門一臉殷勤地請來人進門。
“嘿嘿,郝公公客氣,這趟吸了點灰,還請公公不要吝嗇,泡杯好茶洗洗喉嚨?!?
來人抖落一身細沙,摘下斗笠,露出崔肇熟悉的爽朗面孔,朝好郝富貴咧嘴一笑,隨后踏入房間。
“殿下?!?
一進門,看到楚嬴正在俯首案上,崔肇忙放輕腳步上前抱拳一禮。
“坐吧?!?
楚嬴抬頭看了他一眼,指了指旁邊的花梨椅,復(fù)又埋首寫寫畫畫。
崔肇也不打擾,就近尋了個位置坐下,接過郝富貴泡好的云嶺玉蓮,感謝地笑笑,一臉享受地小口啜著。
約莫又過了一刻鐘,楚嬴終于停筆,展臂伸了個懶腰。
隨后,連人帶椅子轉(zhuǎn)過來,與崔肇說道:“久等了,如何,燕都那邊是何反應(yīng)?”
“果然不出殿下所料,燕都那邊,似乎對吳狼之死耿耿于懷?!?
崔肇忙放下茶杯,一五一十稟報道:“據(jù)回來的弟兄說,都司的官員把回信交給他時,一點沒給好臉色,還陰陽怪氣地說我們闖了大禍……依卑職看,這事多半得黃?!?
“闖了大禍?呵呵,得罪了燕云總督,能不是闖了大禍嗎。”
楚嬴嘴角勾起一縷淡淡譏諷,頓了頓,又道:“你剛才說還回了信?”
“沒錯?!?
崔肇從身上摸出一封信件,起身呈給楚嬴:“殿下請過目。”
楚嬴拆開信封,抽出僅有一頁的信紙掃了幾眼,皺了皺眉,復(fù)又舒展,最后將信紙放在一邊。
崔肇一直在等待結(jié)果,見狀開口問道:“殿下,如何,都司那邊答應(yīng)派兵了嗎?”
楚嬴搖了搖頭,語氣透著好笑:“他們不僅不派兵,還在來信中質(zhì)問本宮,說本宮無憑無據(jù),無權(quán)私自處決吳狼?!?
他握住扶手的五指緩緩收緊,雙眼也漸漸瞇起:“信中還說,過段時間他們會派人過來,屆時,對方會查明真相,讓本宮給出一個交代?!?
“豈有此理!”
崔肇一巴掌拍在扶手上,怒道:“吳狼這些年在順城的所作所為,他們只要不眼瞎,都能看得清楚,殿下為百姓除此大害,他們憑什么顛倒黑白,倒打一耙?”
楚嬴長嘆道:“自然是,憑我們得罪了那位燕云總督啊?!?
“燕云總督又如何!”
崔肇雙拳攥緊,滿腔怒火無處發(fā)泄:“別說他只是個總督,便是當今圣上,難道就能眼看百姓被強盜劫掠,而選擇無動于衷?”
“明明殿下已經(jīng)親自寫信給他們,陳述利害,他們卻連一兵一卒都不肯支援。”
說到最后,他整個人已經(jīng)近乎咬牙切齒:“如此草菅人命,難道順城百姓的性命在他們心中,就這么不值一提?”
通過崔肇這番話,事情的原由已經(jīng)非常清楚。
楚嬴并非只靠瞞天過海,隱瞞了百姓之后便不再作為。
早在他制定這個計策之前,就已經(jīng)派人快馬加鞭,前去燕都送信尋求支援。
順城所作為獨立守御所,屬于燕云省都司的直管范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