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手,很是認真地看著蕭厭。
“雖然不知道阿兄想做什么,可你每走一步都謹慎萬分,明明權(quán)傾朝堂卻依舊要百般籌謀,你看似針對世家,卻在攪亂皇室和朝堂平衡,我知道你想要做的事情必定艱難。”
“我不想知道阿兄是誰,也不想知道你入朝的目的,我只要知道,你是阿兄。”
“你身上本無軟肋,那就要永遠都沒有軟肋。”
誰也不能保證將來如何,不能保證他們每一步都能如愿,如蕭厭這么厲害的人尚且要處處小心,棠寧知道自己不是那種能扛得住嚴刑的人,就如那日的鋮王,如將死的蔣嬤嬤……
她不想萬一有朝一日她落入旁人手中,會因為知道的太多,變成那個要了阿兄性命的人。
不知道,就什么都不會說。
這樣阿兄就能永遠都沒有軟肋,就算他們二人的關(guān)系將來被人發(fā)現(xiàn),他也依舊不用害怕任何人,不會被她拖累。
“棠寧……”
蕭厭神色動容,他嘴唇動了動:“若軟肋是你,我不懼。”
“可我不想。”
棠寧認真說完之后,靠近蕭厭伸手環(huán)著他腰身,她臉頰依舊泛紅,帶著小女兒家的嬌怯,可語間卻是不容置疑。
“我相信阿兄不會害我,這些時日相處也知你并非奸佞,朝堂混亂,世家林立,漕糧貪污導(dǎo)致民不聊生,京中卻只論朝權(quán)無人問詢。”
“阿兄看似弄權(quán),可若無你嚴查,南地餓殍遍野,所死之人無數(shù),若非你遏制世家,那無數(shù)人命皆是枉死。”
“我信任阿兄,所以無論阿兄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我都會陪著你,你或許不需要我做什么,可我想要跟你一起,不是依賴你而活,而是能夠比肩而立的那種。”
她將臉頰貼在他肩頭,輕蹭了蹭。
“雖然有些距離,可我會努力的。”
“阿兄不用停下來等我,我會拼力追上你。”
雖然跟太監(jiān)一起,注定罵聲無數(shù),可她不怕,她想要跟他并肩。
蕭厭抱著懷中的女孩兒,她身子柔軟,說話聲音也不大,嬌嬌軟軟的呢噥卻讓人心里滿滿的,他只覺有什么撞進了他心底,在他血液里翻涌,四肢百骸里流竄。
他知道,自己是真的栽了,栽在了一個嬌嬌兒的小女娘手里。
……
沒有任何親密,也未曾有太多逾矩。
屋中燭火亮著,蕭厭抱著小姑娘在躍鯉臺邊瞧著湖中鯉魚在荷葉下游動,他滿是肆意的斜靠在憑欄上,棠寧就靠在他懷里,把玩著他腰間掛著的墜子。
屋中安靜的能聽到湖中魚兒游動的聲音,直到外間更鼓再響,蕭厭才側(cè)頭低聲道:“我送你回去吧,再晚王妃該擔(dān)心了。”
見小姑娘仰著頭看他,他揉了揉她發(fā)頂。
“等朝中事了,我陪你祭拜了外祖父他們,再正式去見姨母。”
棠寧愣了下,明白他話中意思后就彎了眉眼:“那姨母肯定會打你。”
蕭厭不必想都知道鋮王妃會如何,他輕笑了聲,也沒辯解太多,只摟著小姑娘促狹:“那可未必,若是她知道是小海棠垂涎本督,主動以身相許求而不得,她總會心疼心疼本督。”
棠寧瞪了他一眼,扭身就爬了起來,蕭厭仰靠在欄桿上拉著她的手。
小姑娘垂眼:“我求而不得?”
蕭厭悶笑:“不是,是本督求而不得。”
棠寧揚唇哼了聲。
蕭厭送棠寧回去的時候,滄浪在外探頭,見兩人出來既松了口氣,又有那么一絲絲的遺憾,雖然不太正經(jīng),可他當(dāng)真想瞧瞧滿心以為督主是個太監(jiān)的女郎,知道他不是后是什么樣子。
蕭厭不知道滄浪心思,只送棠寧回了隔壁府中。
“這樣來回不便,明日我讓人在后院墻邊開道門。”蕭厭說道。
“好。”
棠寧她瞧了眼不遠處站著的花蕪,低聲道:“那我先進去了。”
蕭厭突然喚她:“棠寧。”
“嗯?”
小姑娘回頭,滿目詢問他還有什么事,就見月下站著的身形挺拔的男人突然黑眸輕綻笑意:“回去后早些歇著,別看書了,往后阿兄教你。”
“看書?”
棠寧被這沒頭沒尾的話說的茫然,看什么書,這大半夜的,她自然是要休息,好端端的看什么書……
觸及蕭厭眼底笑意,她腦海中突然劃過什么,臉上瞬間僵住,下一瞬惱羞成怒。
“誰要你教!!”
不對!
“我才不看!!!”
見小姑娘羞得滿臉通紅的跑了,蕭厭胸膛震蕩著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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