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郴州,很多回憶都不可避免地涌了出來。
花容沒睡好覺,半夜被噩夢驚醒。
夢里她又回到城外那個村子,和一群被疫病折磨瘋了的人待在一起,食物幾乎是沒有的。
饑餓、病痛、死亡像無形的魔爪死死捏著心臟,連呼吸都是困難的。
醒來后,心臟仍被無盡的恐懼包裹,隱隱泛疼。
花容蹙了蹙眉,摸黑起身倒水喝。
剛喝了一口,房門便被敲響,江云騅在門外說:“我讓人準備了安神香,要不要用?”
屋里沒有點燈,花容的動作很輕,卻還是被他捕捉到了,也不知道他在門外守了多久。
花容沒應聲,喝完水又回去睡下。
過了會兒,淡淡的紫檀香味道還是從門縫飄進來。
花容閉上眼睛,只當不知道。
安王喝了不少酒,第二天因為頭痛只能在驛站休息,哪兒也不想去。
江云揚想約江云騅出去吃飯,被江云騅拒絕后,便把主意打到花容頭上。
“郡主好不容易認祖歸宗,之前多有得罪,擇日不如撞日,今日就由我做東請郡主吃飯向郡主賠罪吧。”
江云揚眼光毒辣,一眼就能看出自家弟弟的魂系在誰身上。
花容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盤,溫聲說:“二少爺客氣了,之前在府里,我與二少爺幾乎沒什么交集,委實談不上得罪。”
江云揚立刻改口:“那這頓飯就當作是我做東向郡主賀喜。”
“之前在京里已經擺過好幾次宴慶賀了,二少爺不必再鋪張浪費,而且今日我還有事要做,沒時間與二少爺吃飯。”
花容尋了由頭拒絕,江云揚不甘心,立刻追問:“郡主要做什么事?我在郴州待了好幾年,對這兒挺熟的,興許能幫上忙。”
江云騅聽到花容說有事,也看向了她。
在兩人的注視下,花容坦然的說:“我未婚夫在郴州也有鋪子,我想去鋪子里看看賬。”
江云揚年后就離了京,對后面發生的事不太了解,下意識的把花容口中的未婚夫認定為江云騅,疑惑的問:“阿騅你什么時候在郴州開鋪子了,我怎么不知道?”
江云騅皺眉,還沒來得及答話,驛站差役來報:“郡主,樓下有衛家商號的掌柜說要求見他們的少夫人。”
江云揚:“……”???
花容不是他這傻弟弟的人嗎,什么時候跟衛家扯上關系了?
來見花容的掌柜姓李,他不是空手來的,帶了賬簿和郴州的特色小吃。
“大少爺的信是五日前送到的,他怕少夫人吃住不習慣,特意讓小人收拾了一處宅院出來,還專門請了位廚子,少夫人若是不想住驛站,可以隨小人去那里看看。”
江云揚還沒見過衛家豪橫的行事方式,聽了李掌柜的話,忍不住吐槽:“他們在這里也待不了幾日,你這宅子不會是剛買的吧?”
李掌柜認得江云揚,恭敬的說:“大人果然料事如神,這宅子的確是小人收到信后才買的,大少爺說少夫人住不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讓少夫人知道縱然相隔千里,他也很牽掛少夫人,希望少夫人不要委屈自己。”
江云揚在軍中跟一群糙老爺們兒待慣了,沒見過這么沉迷情愛的男人,有點被李掌柜的話膈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