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長出口氣,從敞開的窗戶看到對面街邊旺鋪,竟關著門未營業,不免有些惋惜。
“那是酒坊。”姜父喝了兩口茶水,放下茶盞道:“因著禁酒令的緣故,上京酒鋪全都關門歇業,一些專營酒水的商家,虧損重大。好在姜記不以酒水為主,影響不大。”
姜舒想起昨日巡鋪路過聞香醉,因久未經營,門匾上都積了灰。
做了六年靖安侯府主母,沒有人比姜舒更清楚侯府狀況。失了聞香醉支撐,靖安侯府的日子怕是不大好過。
沈長澤欠她的銀子,更是遙遙無期了。
“想什么呢?”見姜舒怔神,姜父問。
姜舒回神,杏眸閃爍道:“沒什么。”垂眸瞧見姜父茶碗空了,姜舒拎起茶壺給姜父斟茶,緩聲道:“大昭人酷愛飲酒,如今沒了酒水飲用,定然十分不慣。”
尤其是各大宴席上,雖能以茶代酒敬客,但喝多了卻難以下咽。
上月王府滿月宴,姜舒待客喝了一日茶水,深有體會。
姜父嘆道:“那能有什么法子。”
做為上京五大商號之一,姜記雖不以酒水為主,但也有多家酒坊。禁酒令一出,囤釀的酒水不得售賣,全都積壓著。
好在酒這東西越放越醇,不會壞掉,等禁酒令解除后再行售賣也可。
只是守著滿倉酒水不得飲,只能聞聞味兒,委實有些磨人。
姜舒轉動腦筋道:“我見街邊隨處可見攤鋪小販售賣林檎和梨等果子,想來今年果子大豐收。”
姜父一聽,便知姜舒有了新的盤算,立時追問:“你有什么主意?”
姜舒神秘笑道:“我們可以做果酒果飲賣,雖不似酒水那般惹人喜愛,但宴席飯間總比茶水好。”
原本各大酒坊也有售賣果酒,但果酒分兩種,一種是果子直接酵釀而成,一種是用酒水浸泡而成。
喜愛飲酒之人,大多偏愛純酒或浸泡酒。果子直接酵釀成的果酒和壓榨而成的果飲,多為不勝酒力的婦人和孩子飲用。
而果飲不耐存放,且受眾較少,少有人賣。
但那是以前,如今沒了酒水,這兩樣東西就可當道了。
“可果酒也占個酒字,朝廷能讓賣嗎?”姜父眉頭緊皺,一臉擔憂。
商道互通,姜父認識不少專營酒坊或以酒水為主的老板,他們也曾想過售賣果酒,但一來準備不足,二來探問上方,沒有得到明確答復,不敢輕易開頭。
商人雖為利,但也得有命謀才行。
姜舒泯了口茶水道:“只要是為民謀福祉,又無損朝廷律法,且還能為國庫增收,我想百官一定會同意的。”
入了皇家,跟著郁崢耳聞目見了這許久,姜舒明白,國之大事并非皇帝一人說了算,而是需得滿朝文武同意。
姜父越聽越迷惑。
姜舒低聲解釋了幾句,姜父恍然大悟,看向姜舒的眼中滿是贊賞。
他女兒果然是個天生的商人,且心系天下萬民,令他嘆服。
姜舒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清咳道:“此事還需訪查清楚再作打算。”
姜父道:“我回去就命人去各處探訪,最多三日就有結果。”
此事若可行,當真是為國為民的好事。
當然,姜記也能多一處進項,多賺些銀子。
父女倆商定好,已近午時,姜舒起身回府。
今日沒有太陽,天色略有些陰沉,姜舒回到主院時,見郁崢抱著哭嚎的郁子宥,在院子里轉悠著拍哄。
看到姜舒回來,郁崢繃臉擰眉,神色幽怨,像極了深宅怨夫。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