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賭場離開后,銀頂邁巴赫從香港街掠過南洋中心。
她朝車窗外隨意一瞥,就看見南洋中心醫院門口停著一輛靈車,有醫護人員將一具蓋著白布的遺體往靈車上抬。
而站在一旁臉色肅穆的男性家屬,讓她莫名覺得眼熟。
銀頂邁巴赫飛快的掠過去。
嚴皓月依依不舍的回望著車后的景象,不知為何,心里鈍鈍地很悶。
蕭衍循著她的目光,扭頭向后看去——是嚴琛來南洋領遺體了,今天火化之后,大概就抱著骨灰盒回南城給嚴皓月舉行喪禮了。
往后,這世上,再無嚴皓月。
他握住她搭在腿上的手,輕巧的轉移了話題:“你上次說的房子我找到了,去看看,不滿意的話,再重新找?!?
嚴皓月已經忘了這一茬,她就隨口一提,沒想到蕭衍還真的找到了一棟和她描述的八九分相似的小洋樓。
面前的小洋樓復古又現代,銀頂邁巴赫駛入院子里,入戶門口是一口輕法式的小型噴泉,白色的窗戶和半露天充斥陽光的長廊,里里外外種滿了各種綠植,二樓長長的綠植藤拖曳下來,生機勃勃。
這棟房子原本是個南洋老錢的,品味很好,房子里面的裝修大多是名貴的木制深色家具和獨一無二的手工藤制椅,墻上掛著的壁畫很多是國外名家的孤品,中西結合的恰到好處,貴氣而優雅。
原主人在這里掙得盆滿缽滿后移民歐洲了,這一處房子裝修完一直沒怎么住過,轉手到蕭衍手里,老鷹昨天找了幫傭里里外外的打掃干凈,現在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一樓大廳的拐角處,除了綠意盎然的大綠植之外,還擺著一架百萬級以上的施坦威d型三角鋼琴。
這棟房子里的陳設和裝修,處處彰顯著主人的好品味,和蕭衍這個痞子,沒有半點重疊的地方,甚是違和。
嚴皓月做夢都想不到,這處看似敞亮又溫馨貴氣的房子,在不久的以后竟會變成囚困她的牢籠。
就在她充滿新奇的四處打量時,蕭衍垂眸看她,聲音低沉的落在她耳畔:“以后這兒就是你的家了,喜歡嗎?”
她對房子很滿意,“喜歡,不過窗簾的顏色有點暗?!?
“那你換?!?
“我能做主?”
“你現在是這套房子的女主人?!彼^她的手,遞過去一張卡,“這張卡也是你的?!?
她不敢置信:“我花多少錢都行?”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只要我給得起?!?
他定定看著她,琥珀色眸底似蘊藏漩渦,清亮卻幽深到深不見底,能將人吸附進去,一向凌厲不羈的目光此刻有種溫和的誘捕。
她心跳恍惚漏了一拍,捏著那張黑卡的手指也像是被燙了一下,連忙縮回去。
蕭衍電話響了起來。
是蘇察打來的,怕是有事,他走到露臺接起來,背影對著她。
她趴在那兒偷聽了幾句,大概是蘇察約他談一筆大買賣。
蕭衍應下赴約后,那邊蘇察剛掛掉電話,又接到一通。
是他買通安插的那個眼線葉泰打來的。
葉泰說,蕭衍本來要斷他手腳,但看在他那親姐姐葉小五的面子上,竟然松了口。
足以可見,這個來歷莫名的葉小五對蕭衍來說,非同一般。
今晚,他便要試試,葉小五在蕭衍心里,有多重的重量。
要是夠重,以后辦起事來,就方便多了。
人沒有軟肋,是最強的無懈可擊。
蕭衍從前就是這樣一個怪物一樣的存在,沒有親人、沒有愛人、沒有一切在乎的東西,包括他自己的命,都看的很輕。
他骨子里也不信任何人。
這樣的人,很難拿捏。
可他既然想從南洋這個地界里分走一塊大蛋糕,就得割點肉放點血才行。
香港街的管制權,遲早得是他蘇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