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你是國人,前不久你的家人應(yīng)該來南洋找過你,不過很可惜,這里是阿衍的地盤,他不想讓你家人找到你,就有一千種一萬種辦法藏住你
陳安然留了一手,怕葉小五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份,會聯(lián)絡(luò)嚴(yán)家人帶人來布署救人,到時候難免摩擦,她不想因為葉小五而把阿衍置于任何險境,即使在這里阿衍有絕對的勢力。
只要葉小五自己逃回國,這事兒就算了了。
她頓了頓,又用話術(shù)安慰她:“不過你也不必著急,等阿衍膩了,自然會放你走。他右手腕上戴的那個紅色發(fā)圈,你看見了吧
她現(xiàn)在大腦嗡嗡作響,滿腦子都是被人強行催眠洗去記憶的事情,蕭衍心里想著誰喜歡誰,她其實并不關(guān)心。
但這件事已經(jīng)牽扯到她的自由和安全,于是她問:“那個紅發(fā)圈,是他心上人的嗎?”
陳安然應(yīng)聲:“那個女人死了,他沒辦法,只能抓來你這個贗品留在身邊代替
蕭衍……實在是個無惡不作的惡人。
南洋太亂,蕭衍在這里的勢力又太大,她逃不出去的,必須抓住這次意大利之旅。
原先她還在猶豫要不要給蘇察透露蕭衍的行蹤,可現(xiàn)在看來,蕭衍說的沒錯,亂世先殺圣母,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他憑什么把她當(dāng)物件一樣洗去記憶囚在身邊,做別人的影子。
她的家人找不到她,甚至以為她死了,又該多難過。
她不是葉小五,她要離開那個惡魔,她要回家。
陳安然說:“我告訴你這些,只是覺得你原本可以過普通人正常的生活,你跟阿衍是兩個世界,他強行把你留在身邊不合適,你該回國過原本屬于你的生活
葉小五不是蠢貨,自然知道陳安然在提醒她什么。
她點頭說:“陳醫(yī)生放心,我不會跟蕭衍說不該說的
畢竟,她也想離開這鬼地方。
她坐在副駕上血色盡褪,陳安然瞥她一眼:“藥店到了
葉小五緩了一會兒,獨自下車去買藥。
陳安然開車離開,但開到一半,思緒凌亂緊繃,驟然剎車停靠在路邊。
她手指輕抖。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真正違背阿衍的意愿行事。
算是背叛嗎?
真是可笑,她陳安然有朝一日也會因為這種丑惡的嫉妒,去做這種她根本不屑的事。
她抬頭看向車鏡里照出的自己,虛弱又卑鄙。
可怎么辦呢。
她和蕭衍一樣不認(rèn)命,一樣喜歡強求。
如果兩情相悅這件事是通過強求和努力獲得加分,那她和阿衍,在這一項里,應(yīng)該是滿分。
他仰頭望著月亮。
而她呢,跟在他背后,看著他仰望月亮。
那一年的金三角好亂,幾個獨梟在邊境搶生意火并,她也就剛滿十八歲,被沾了毒.癮的畜生父親抵給獨梟,換了十包糖。
她就那樣廉價的淪為年過中旬的獨梟玩.物。
不過她運氣好,那樣屈辱的日子沒有過太久,因為生意糾紛,幾個獨梟廝殺,她委身的那個獨梟黑冰死了。
她像個赤.裸的物品一樣被關(guān)在金絲籠里進了地下拍賣場。
參加這種拍賣會的能有什么好人,將她拍回去,也只是想嘗嘗獨梟玩過的女人。
她對比不抱希望,無非是從一個深淵,掉進另一個暗無天日的地獄。
人和人之間的緣分都是注定的,什么時候遇見,什么時候緣盡,都是上天說了算。
她遇到蕭衍,是用盡一生的運氣和幸運。
她被蕭衍從令人作嘔的地下拍賣場帶走,那一年她十八歲,蕭衍也就二十歲。
她以為他和其他人一樣,拍下她,是為了讓她委身于他。
如果他存的是和其他人一樣骯臟的心思,那她現(xiàn)在不會妒火中燒,更不會在之后長達七年的時間里將自己畫地為牢。
他從未碰過她一根手指頭。
他們之間,永遠是上下級關(guān)系,永遠是共患難的戰(zhàn)友。
后來她百思不得其解,問他那天為什么要帶她走。
他說,你身上紋著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