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過晚飯就一直靠坐在床邊的地毯上,無意識的撥弄著左手腕的佛珠。
身l很疲憊,卻沒有一點睡意。
眼前覆下一道陰影時,葉小五要等的人來了。
蕭衍就那么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眸光晦暗不明:“那個孩子多大了?”
“六周半。”
“為什么?”蕭衍傾身扣住她肩膀質問:“是不是嚴家人又找上你,跟你說了什么?死了一個嚴琛還不知道消停,是不是他們要你打掉孩子?”
他眼里有明顯的凜冽殺意。
她盯著他,一字一句的哽聲說:“跟嚴家人沒關系,是我,我不想生你的孩子。”
六周半。
六周半……是墨西哥草原那次?
“你什么時侯知道自已懷孕的?”
她沒有隱瞞,如實說:“在去加州跨年之前。”
蕭衍怔了下。
忽而嗤笑。
奧斯卡說,他老婆懷孕第一個月的時侯,連床都不會下,就為了保胎。
葉小五明知道自已剛懷孕。
深海潛水、高空跳傘,什么運動危險就干什么。
呵。
她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這個孩子。
蕭衍不信,捏著她肩膀的手指寸寸收緊,看進她眼底:“在加州落日大道為什么要跟我拍合照?”
既然她連他的孩子都不想要,又為什么要主動?
她笑了下,似是嘲弄,打開手機翻出那張落日合照。
問他:“是這張嗎?其實根本沒有任何意義,這只是我想讓你放我絕對自由的第一步棋。”
她現在就可以刪了。
連帶著最近刪除里面,也刪個干凈徹底。
蕭衍還是不信:“加州的跨年吻,玻璃窗上畫的愛心呢?”
這些也都是騙他的?
“是,無論是加州的跨年吻,還是玻璃窗上畫的愛心,都只是我騙取你信任的手段。如果不這么讓,我不會有機會單獨出門買到墮.胎藥。”
她抬頭笑看著他,就笑,眼淚都沒有一滴。
風輕云淡的補了一句:“不過我沒想到你這么好騙。那個玻璃窗上的愛心,隨手兩筆的事情,你也信。”
她摘掉左手腕的佛珠。
啪嗒一聲,隨手扔在地板上。
“就這個佛珠,是你在緬北野人山強迫我戴上的,后來嚴家人要帶我走,我好不容易摘下來還給你,我終于可以回南城了,可是……”
她吸了下鼻子,字字鏗鏘的說:“你在蘇家貨船上,又把這破佛珠戴到我手腕上,我一點都不稀罕。如果不是你,我已經跟著嚴琛回了南城,你居然還殺了嚴琛。”
她每句話都很清晰、犀利。
每一個字都像是尖銳的利刃,狠狠攪著他五臟六腑,攪的稀碎。
他就那么極度冷寂的、一瞬不瞬的審視著她。
“所以,你就殺了我們的孩子,給嚴琛報仇?”
“是。”
“嚴琛他算個什么東西!也配跟我們的孩子相提并論?!”
他捏著她肩膀,幾乎要捏碎。
“葉小五,你干什么都行,為什么要殺了我們的孩子。你告訴我,是嚴家人騙你,你是一時糊涂。你說,你說我就不跟你計較。”
別人怎樣都不行。
她葉小五,讓什么都行。
她張了張嘴唇,聲音輕飄,對他說出了最狠的話:“蕭衍,像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有孩子。”
氣氛死寂而壓抑。
他就那么看著她,一向冷靜到極致的眼睛里似乎有片刻的怔忪。
有什么東西,平靜又徹底的崩裂了。
呵。
呵呵。
他冷笑出聲。
笑著笑著眼底起了猩紅的陰戾。
她明明可以繼續像從前那樣對他不主動,他們的關系也會一直像從前那樣,只要她乖乖待在他身邊就夠了。
可是……
她偏偏以身入局,誘敵深入。
落日大道的合照,加州的跨年吻,玻璃窗上的愛心……全他媽是他犯賤!
先讓他贏。
再讓他死。
葉小五,是最好的棋手。
比他殘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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