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再也等不下去了,她轉而讓禁軍牽馬來。
沉碧和繡翠見狀,紛紛圍過來:“娘娘,您想做什么?莫非是要親自騎馬去找皇上?太危險了,禁軍已經進去了好幾批,皇上至今沒回來,您若是再有個什么事,奴婢們怎么跟皇上交代啊!”
沈定珠卻已經打定主意,她記掛著蕭瑯炎的安危,在看臺上根本坐不住,索性翻身上了馬背,動作十分利落,只是鳳袍有些累贅。
“本宮會騎馬,也不會加快速度,只順著河邊尋找。”沈定珠說罷,吩咐其余的禁軍,命他們在下游加派人手。
既然在下游看見了屬于蕭瑯炎的東西,說不定他沒有出事,只是順著水流游去了哪里。
沈定珠真正擔心的,還有他的雙腿,原本剛痊愈不久,春末初夏的水算不上涼,可浸泡久了,也怕出問題。
這樣想著,她就更得去了。
沉碧和繡翠等人勸不住她,只能瞧著沈定珠帶了一隊禁軍出發,而她們被留在這里,照看公主。天籟小說網
眾人心焦如焚,幾個小姑娘哭聲也減弱了,大概是知道皇上跟著不見了,后果很是嚴重。
不一會,看臺下返回一隊禁軍,手里抓著一段馬鞭,按照上面的紋路,辨認出這是劉家小姐劉芳詩的,劉夫人一直等著女兒的消息,得知劉芳詩也可能落水,她嚇得險些昏死過去。
“劉夫人先別難過,這都只是猜測,”禁軍皺著眉道,“我們在水邊撿起來的,也有馬匹失控掉入水中的蹄印在岸邊,但到底是不是劉姑娘,還要再找找看。”
劉夫人跪趴在地上,身上失了力氣,猶如一灘軟泥,她哭著說:“那些小姐們都回來了,只有我家芳詩沒回來,就怕是她遇險了,我苦命的女兒,好日子一天沒享受過,剛來京城沒多久,怎么就遇到了這樣的事……”
她不顧周圍還有別人在場,哭的肝腸寸斷,嘴里不住地為劉芳詩叫慘。
她兒子劉謨倒是早就回來了,馬匹出事的時候,他壓根就沒加速策馬,幫著找了一會,發現實在用不著他,才驅馬回來。
這會兒,他站在劉夫人身邊,低著頭一臉神情黯淡。
聽見劉夫人不斷哭嚎,他忍不住蹲下來勸說:“母親,別哭了,萬一事情沒有你想的那么嚴重呢?小妹疑似落水,說不定正好跟皇上碰上,算命的以前不是還說,小妹她是福大命大的八字嗎……”
劉謨絮絮叨叨的論,劉夫人根本聽不進去,但附近正抱著女兒安慰的貴夫人們,可都默默地對視了一眼。
倘若真叫那劉芳詩跟皇上單獨相處了,這孤男寡女,又都落水了,還不知會發生什么事,就算不發生什么,劉芳詩的名聲也壞了,這么多人看著,皇上不能不負責。
繡翠覺得劉謨越說越沒規矩,頓時冷冷打斷他的話:“劉公子,奴婢看劉夫人也受驚不小,那邊營帳里有隨行的太醫,您還是扶著劉夫人去看看吧。”
劉謨反應過來,連聲向繡翠道謝,將劉夫人攙扶起來,向營帳走去。
看著母子二人的背影,沉碧皺眉,有些狐疑地道:“想不到天底下還有這樣的人,他親妹妹落水了,生死未卜,他第一反應卻說她跟皇上在一起,而不是擔心她的安危,這山里的河段那么多,他怎么確定劉姑娘跟皇上掉一塊了?心思不正,呸!”
她聲音不大,但周圍都是高門夫人,這話傳出去也不好聽,繡翠拽了拽她衣袖:“你先別說了。”
說完,繡翠主動朝林子那邊走了兩步,皺著黛眉眺望兩眼,也有些擔心。
沉碧想起來:“對了,陳衡一直跟在皇上身邊,現在也沒有他的消息,你必然是擔心的,上次你不是說,他要向娘娘求了你去成親嗎?但愿他也沒事!”
繡翠抿著粉唇,稍稍點頭:“謝謝你,老天保佑,一定沒事。”
日后緩緩西移,漫天的云彩隨著風兒在藍天上迅速變幻,快到傍晚時分,天幕染上橙紅的霞光,一片落日紅圓。
沈定珠的嗓子喊的嬌啞,她騎在馬背上,順著寬河一路尋找呼喚,蕭瑯炎卻始終沒有回應。
夕陽的余暉,照耀在她璀璨金紋的鳳袍上,也顯得那展翅翱翔的金鳳好似被火焰纏身,有些焦灼。
沈定珠勒停馬匹,紅了眼眶:“你到底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