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壽腦子轉得快,忙說:“皇上不喜歡喝這個蓮子羹,奴才現(xiàn)在就拿走。”
“慢著,”蕭瑯炎抬起鋒銳的劍眉,“張貴人還在門外?”
“回皇上,是的。”
“讓她進來,朕有話要問。”
不一會,張貴人被徐壽領進來了,一路上她都不敢抬頭,待走到桌前時,才柔柔地請安。
“臣妾參見皇上。”她聲音甜得快滴出蜜糖,不經意地抬眼,看見桌案后,蕭瑯炎一身朱紅龍袍,劍眉黑冷,鼻挺薄唇,俊朗至極!
張貴人連忙低下頭,半張臉都跟著紅了。
看著她嬌羞的模樣,蕭瑯炎面無表情:“這個羹湯是誰讓你做的?”
張貴人臉上嬌柔的笑意僵了僵,說道:“臣妾……臣妾自己做的啊。”
蕭瑯炎冷嗤:“朕問的,是誰教你做這道湯送來的。”
張貴人支支吾吾,還說是自己的主意。
“徐壽,”蕭瑯炎沒了耐心,冷聲吩咐,“將她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張貴人花容失色,急忙抬起頭來:“皇上!皇上饒命!是貴妃娘娘出的主意。”
她差一點就被禁軍拖走了。
蕭瑯炎見她肯招了,于是揮揮手,示意禁軍退下。
張貴人渾身癱軟在地上,冷汗直冒。
她看見那雙黑底金紋的龍靴,繞過桌子,停在她面前,聞到蕭瑯炎身上冷冽的氣息,她再也沒有了方才的嬌羞,而是后怕,渾身發(fā)抖。
“貴妃的主意?那么,中午佟貴人送來的那碟茯苓糕,也是她給佟貴人出謀劃策了?”蕭瑯炎瞇眸,冷聲逼問。
張貴人哪敢不招,強忍著懼意,點點頭:“臣妾,臣妾昨天跟佟貴人在御書房外爭寵,惹皇上不喜,之后……之后就去請沈貴妃評公道。”
“可貴妃娘娘體貼臣妾二人,只是語教訓,隨后便出了主意,娘娘說臣妾二人雖有錯,可都是為了皇上,所以娘娘讓佟貴人午時送茯苓糕,再建議臣妾晚上送蓮子羹,除了這些,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說到這里,她眼淚簌簌,順著面頰落下來,讓脂粉都跟著花了,臉上白一道紅一道的,分外狼狽。
蕭瑯炎下頜線緊繃,喉頭滾動數(shù)下,他緩緩點頭,薄眸里寫滿了黑沉沉的危險與慍怒!
沈定珠好得很!
一天送兩個貴人來他這兒,巴不得他寵幸別人!
昨日,他才剛感覺到她的吃醋和在乎,今天,她便又是這個樣子。
張貴人的哭聲凄慘,像是臨死前的害怕,但又壓抑著嗓音,哭的像撥亂的琴弦,惹人心煩。
“滾,”蕭瑯炎甩袖,怒斥,“帶著你的蓮子羹滾!”
張貴人急忙爬起來,抱著食盒就退下,一路逃也似的走了。
夜里靜謐。
沈定珠正泡在浴桶里,乳白的肌膚粉紅嬌嫩,她閉著眼,享受著渾身被熱水包圍的舒坦。
一旁的窗臺上,點著一根清冷的幽香。
煙霧縹緲,美人在燈燭輝映下,面容更加飽滿嬌美,猶如吸滿了水分甜汁的蜜桃。
她側頭,靠著木桶的邊沿昏昏欲睡。
沈定珠這樣自在,是因為她知道,蕭瑯炎今晚多半不會過來,昨天她才求了他憐惜,他看見她身上紅痕未消,果然退讓了。
今天蕭瑯炎應該也還在處理政務,要么,就是去了張貴人或者佟貴人的宮里。
沈定珠正想著,身后垂在門口的簾子忽然被風吹動,她沒有回頭,只感到夜風夾雜著夏日的燥熱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