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瑯炎不會氣餒。
他對沈定珠,有的是耐心。
偶爾,他會拿出她當初留在匣子里的信給她看。
“你將玄甲軍留給朕,還將朕稱為丈夫,記不記得?”
沈定珠纖細的手指,拿著信件細細研讀。
這封信,已經(jīng)被蕭瑯炎摸的卷了邊,看得出來,他時常拿出來回憶。
而這些字里行間,都透著她對以后日子的盼望與憧憬。
一些甜蜜的感覺涌上心頭,她仿佛還能想起來,當時寫下這封信的時候,是有多么心情愉悅。
她當時一定是喜歡蕭瑯炎的。
沈定珠美眸有些迷茫,她能想起當時的感覺,為什么記不起其余的事?
為了幫助她回憶,蕭瑯炎每日都會抽出時間來,陪著她在宮里走一走。
經(jīng)過兩人曾經(jīng)相伴過的地點,他就會重復(fù)過去的事,來幫助她想起來。
效果卻不怎么好。
直到有一日,蕭瑯炎帶著沈定珠上了高臺摘星樓。
穿著明紫色衣裙的美人,一上樓臺,望著耀眼奪目的星空,和盡收于眼底的皇宮時,忽然就怔住了。
蕭瑯炎什么都還沒說,她卻仿佛想起什么,一滴熱淚順著眼眶落下。23s.
“你是不是記起了什么?”蕭瑯炎有些欣喜,劍眉下的薄眸,像滾燙的火。
沈定珠長睫顫顫:“不知道為什么,站在這兒,忽然想起來,皇上好像很愛我。”
蕭瑯炎不斷點頭,引導(dǎo)著她:“再想想,有一年中秋,我們并肩立在這,你還記得你對朕說過什么嗎?”
沈定珠輕輕閉上眼,睫毛烏黑如撲扇的蝶翼,她試圖去仔細想清楚。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腦海里忽然涌出許多讓她難受的畫面。
滿腔的甜蜜剛剛升起來,就被黯然的情緒擊的粉碎。
“傅云秋……”沈定珠忽然喃喃,說了這個名字,她睜開眼眸,有些失神,指著不遠處的湖泊。
“有一年中秋,我在那邊放河燈,祭奠家人,傅云秋故意為難,撲滅了我的河燈,皇上恰好路過,卻沒有為我做主,大概是怕她被我為難,反而將傅云秋叫走了,留我一人在湖泊邊,哭了許久。”
蕭瑯炎薄眸驚怒,他恨不得殺了夢中的自己。
沈定珠夢到的果真是他么?他怎么會為了傅云秋,對她的眼淚視若無睹?
他們在宮廷里,走過一些過去的地點時,沈定珠總能記起這些不愉快。
她的形容里,蕭瑯炎就像是總站在對岸觀火,看著她痛苦難過,卻不伸出拉她的手,只是一味地讓她乖巧,守在他的身邊。
他寵她,卻好像不愛她。
可沈定珠又十分矛盾。
因為,她總會記起一些不一樣的事。
她病了的時候,蕭瑯炎守在榻邊;她懷孕時半夜驚醒,他總是第一時間醒來將她抱緊的樣子;她在水牢里,蕭瑯炎情急跳下來的那一瞬……
混沌和現(xiàn)實交織,她快分不清哪些是夢,哪些是她真正經(jīng)歷過的事了。
蕭瑯炎忙于政務(wù)的時候,沉碧和繡翠她們,也跟沈定珠說了許多她不知道的細節(jié)。
她被杜淑妃為難,皇上為了她,一刀刀地將杜淑妃剁成肉泥。
繡翠聽陳衡說,沈定珠生蕭行徹之前的那段時間,蕭瑯炎看似冷落沈定珠,其實,他經(jīng)常去她住的瑤光宮,枯坐一整晚。
見不到她,他更為痛苦,以至于他拿到玄甲軍的瞬間,便安排他們?nèi)ケWo她,每日都要聽玄甲軍匯報她的消息。
若是她吃不下飯,他就也不吃;她孕間驚醒,他就讓玄甲軍在她房里用的香中放置安神的藥草。
還有沈定珠流落在北梁的那段時間,蕭瑯炎都以為她死了。
帝王白天處理堆積如山一樣的政務(wù),夜里,便坐在佛堂里,為她抄經(jīng)祈福。
徐壽也來了鳳儀宮好幾次,跟沈定珠閑聊的時候,提起最開始沈定珠撞上蕭瑯炎馬車的那一次,實則蕭瑯炎本就要去軍營搭救她。
沈定珠的爹娘也時常入宮陪伴,跟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