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于勁峰要求那樣,厲元朗講述很詳細,不遺漏每一個細節(jié),尤其說到方炎中彈的地方,情真意切,令人動容。
他及時調(diào)整好情緒,繼續(xù)匯報完。
整個過程,現(xiàn)場每個人都沒插,有抽煙的,有喝水的,但是,大家表情都很凝重。
用了近二十分鐘,厲元朗終于說完。
他的話音落下,現(xiàn)場一度鴉雀無聲,全都在沉默思考。
大約過了一分鐘,于勁峰方才說道:“厲元朗同志,請你先去休息。”
厲元朗起身,面向眾人鞠了一躬,跟隨工作人員信步離開。
他走后,尚天河第一個說了話,“聽厲元朗同志的匯報,我心情沉重,可以用八個字概括,驚心動魄,駭人聽聞!”
“朗朗乾坤,堂堂廳級市委書記竟然遭受歹徒兇殘的滅口之禍,這在幾十年的歷史長河中,都難以出現(xiàn),實在令人震驚!”
王銘宏接過尚天河的話題,沉聲說道:“眾所周知,厲元朗同志在十幾年的工作生涯中,一心為公,真心為民,每工作一地,都留下良好口碑。”
“就是這樣一位好干部、好同志,卻又多次遭到犯罪分子暗算,這次只是其中之一。”
“我想,需要我們認真思考,如何保護我們的干部,尤其這種好干部。”
“還有深層次的問題,犯罪分子為何如此猖狂?在高速路上明目張膽的開槍害人?這里面僅僅是一個市委秘書長就敢做的決定嗎?”
閆惠光一直深思不語,直到王銘宏提到這一環(huán)節(jié),他才表態(tài)說:“銘宏同志說到點子上了。這起案件要深挖、深查,背后應(yīng)該還有大魚。”
負責(zé)紀檢的林維寬說:“我們派去的人員,在北江省紀委配合下,經(jīng)過數(shù)日緊張忙碌的調(diào)查,目前已查清,省府的張泉林有重大嫌疑,他曾經(jīng)暗示藍橋市委原秘書長樓安國,對厲元朗同志下毒手。”
“是他?”王銘宏一愣,但是沒往下問。
于勁峰皺緊眉頭,問林維寬:“采取措施了嗎?”
林維寬無奈的搖了搖頭,“有兩件事比較棘手。一個是,沒有確鑿證據(jù),這些只是樓安國口頭上的交代。”
“還有就是……張泉林曾經(jīng)在寒啟同志辦公室工作多年,考慮到寒啟同志的身份,在沒有掌握足夠證據(jù)的情況下,我們不能貿(mào)然行動。”
于勁峰手指輕輕敲擊著沙發(fā)扶手,眼神深邃,目光如炬,沒有發(fā)表意見。
倒是尚天河提道:“寒啟同志深明大義,原則性強。他年歲大了,身體不是很好,這件事,我們最好不要麻煩他,這是為他的健康考慮。”
閆惠光贊同道:“像寒啟、臨松這樣的老同志,是我們的寶貴財富,有他們的經(jīng)驗指導(dǎo),我們這艘巨輪才能劈波斬浪、奮勇前行。”
“好啊。”于勁峰頻頻點頭,“惠光同志說得這句話非常好,非常有意義。維寬同志,厲元朗同志遭歹徒暗害,這不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刑事案件,所反映出來的問題發(fā)人深省。”
“你們不要有包袱,要輕裝上陣,嚴查嚴懲。這不僅是向厲元朗同志,還有犧牲的那個秘書,而是給所有人一個交代。要讓廣大人民群眾看到,我們懲治腐敗的決心和力度。”
“不管涉及到誰,什么職務(wù)、什么級別,只要觸犯法律,定要嚴懲不貸!”
“同志們,反腐倡廉以來,我們?nèi)〉昧艘欢ǔ煽儭2贿^,這樣的成績恰恰說明,我們在黨風(fēng)廉政建設(shè)方面還有不足之處,我們的工作還沒有完全做到位。”
“這就給我們一個啟示,一個提醒。我們?nèi)钗迳辏瑖啦閲捞帲瑸槭裁催€有人敢冒風(fēng)險,頂風(fēng)而上呢?”
“這件事情值得我們深思,也請同志們建獻策。我看,應(yīng)該專門開會討論一下這個問題了。”
就在于勁峰講話期間,厲元朗在相隔不遠的一個房間里,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坐著。
因為于勁峰并沒有安排他離開,說明還有后續(xù)。
剛才厲元朗匯報完,于勁峰請他離開很正常。
畢竟涉及到他們之間的談話,已經(jīng)上升到最高保密級別。
厲元朗一個正廳級的市委書記,不夠資格參加,哪怕旁聽都不行,這是嚴格的制度。
可從另一方面分析,專程把厲元朗叫到京城,面對十幾名至少在省部級官員面前匯報工作,意義可就大了。
其實,厲元朗一直沒搞懂,于勁峰想要知道事情始末,單獨見他即可,為何搞這樣大的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