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眾人只覺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寧嵩到底是曾在大武只手遮天的人物,那種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感覺只需一個眼神就徹底釋放了出來,哪怕他說話的聲調并不高。
古日布也感受到了這份壓力,額頭上竟然都滲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連脊背都下意識的彎了些。
但他還是強撐著咬牙道:“相父要退,我自然是不敢有意見,只是軍中孩兒們如今連退數百里,長途奔襲之下已是強弩之末,可大月氏鐵浮屠就在身后,萬一追趕上來,誰還能抵擋?”
古日布還有句話沒說,鐵浮屠還算是小事,他們是重騎兵,奔襲不是強項,追趕不會那么快,但,別忘了儺咄手下還有羅剎騎兵。
他們被戲稱為鬼兵,就是因為進退迅疾來去如風,防不勝防。
寧嵩面對古日布的詰問依舊不急不怒,淡淡說道:“左帥是在擔心老夫會讓你殿后么?這點你放心,撤退時你左軍先行。”
必勒格在旁邊緊跟著拱火,眼角斜睨,陰陽怪氣道:“無妨,到時我右軍殿后便是,就算豁出性命也會保住左軍兄弟們安全,也絕不會讓左帥變成一個虛職。”
這話一出,古日布的臉頓時漲得通紅。
草原漢子血性十足,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人看不起。
什么叫不必害怕?什么叫讓我放心?
還有變成虛職是什么意思?我的部下全都死絕么?我是在擔心自己的左帥之位嗎?
砰的一聲,古日布一巴掌拍在桌上,已經完全顧不上什么大帳禮節了,就連端坐上方的圖巖大汗都被他自然無視了去。
“必勒格狗賊,你在挑釁我嗎?”
“哎?不是你在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嗎?你我同袍兄弟,我替你承擔下這份危險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