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遲的怒火讓這些人停頓了幾秒,也僅僅是幾秒。
江瑤芝清楚蔣黎在宣判出來后在大庭廣眾下跪,并說自己是殺人兇手會面臨什么。
所有人都會重新懷疑這件事是不是另有隱情,才會導致蔣黎這樣做。
而她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她就是要蔣黎即使被宣判無罪釋放,也依舊要受到所有人的惡意揣測。
這些揣測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愈演愈烈。
這樣蔣黎接下來的日子也絕對不會好過。
江瑤芝此刻看著網上無數的猜測,心里的那個口氣,終于是舒暢了些。
“江瑤芝,你給我滾出來!”何富海巨大的咆哮聲透過厚重的鐵門傳到了地下室。
江瑤芝無動于衷,仿佛沒有聽到。
外面的何富海要氣炸了。
他咚咚咚地錘著大門,仿佛恨不得直接將這扇門錘開。
“江瑤芝,你給我滾出來,你真的打算害死何家才甘心嗎?江瑤芝,你聽見了沒有?你給我出來,你這是在拿何家整個未來開玩笑,你有沒有想過我和君澤,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這個家”
何富海高聲叫喊江瑤芝沒有回應,他拿出手機給江瑤芝打電話。
江瑤芝卻直接將電話掛斷了。
她態度很強硬,沒有一絲商量的余地。
何富海看著被掛斷的電話,發出一聲悶沉的嘆息,“江瑤芝,你以為你躲在里面有用嗎你以為你躲在里面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嗎君澤,你去給我拿把斧頭過來。”
“爸,別沖動,媽現在情緒很激動,別激怒她。”何君澤看著這個情形,只能勸何富海冷靜一些。
“沖動我這幾天已經很冷靜了,我沒有早早地把這扇門砸開,而是任由她胡作非為,聽之任之,我已經很冷靜了,她以為一扇破門真的能攔得住我嗎她不還孩子我們全家遭殃,她現在繼續得寸進尺,我們也是全家遭殃,既然如此,我也不必管了,既然她非要鬧到死為止,那就大家誰都別活,就讓整個何家跟她一起陪葬吧。”
何富海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什么都不管不顧了。
緊接著,身后一道聲音傳來,“說的好?!?
何富海和何君澤一回頭,就見沈寧苒和薄瑾御已經出現在了身后。
一切悄無聲息的。
何富??戳搜坶T口的方向,和進來的人。
瞬間心里就有一股冷意。
他們想要進何家居然能這么悄無聲息,可想而知兩家的實力相差懸殊。
他們要是真的想要做什么,何家是沒有反抗的能力的。
薄瑾御一張俊美的臉上表情森冷,他只是輕輕揮了下手,身后的保鏢已經上前來,將他們兩個人控制住。
沈寧苒開口,“兩天又三天,三天又反悔,何富海,我們真的沒有耐心了?!?
現在的他們對何富海的態度也沒有前幾天那樣的禮貌。
因為何家的得寸進尺已經徹底惹怒了他們。
何富海也很清楚的知道,江瑤芝做,跟他做,沒有區別。
江瑤芝要是真做了什么,何家必定是一起遭殃的。
想到這里,何富海就感覺火燒眉毛。
沈寧苒掃了他們一眼,走上前,對著地下室的門開口道:“江瑤芝,你綁架別人的女兒威脅別人,難道你就不擔心你有一天也會遭到同樣的威脅嗎?”
沈寧苒清楚這種門隔音并沒有那么好,所以在下面的江瑤芝一定聽得到她說的話。
說完,沈寧苒回頭看向了何君澤,“跟你媽說話,或者我讓人打到你的聲音足夠被她聽到,你自己選?!?
沈寧苒的話說完,出乎意料的,何君澤特別的配合。
“媽,我不想死?!焙尉凉傻穆曇粲辛Φ溃皨專y道你想看我和爸因為你的行為,而付出生命的代價嗎念念已經走了,人死不能復生,我們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下去,你因為念念的事情一錯再錯,難道是想要我們何家所有人一起下去陪念念嗎媽,別再執迷不悟了,收手吧。”
何君澤說完話,沈寧苒靜靜地站著,仔細聽著聲音,而下面一點反應都沒有。
所有人都豎著耳朵聽,而結果是死一般的寂靜。
江瑤芝用沉默回應他們。
沈寧苒漂亮的臉上表情冷了冷,清亮的眸子瞇了起來。
看來是不夠真實。
江瑤芝不知道害怕。
沈寧苒略微抬了下下巴,薄瑾御身后的人就上前,聰明地給了何君澤兩拳。
這兩拳打得用力,但是避開了要害。
何君澤吃痛地叫了兩聲,身體直接倒在了地上。
何富海瞳孔一縮,在保鏢的手里用力的掙扎了起來,“君澤!君澤!你們不要動他,你們沖著我來!君澤......”
何君澤倒在地上,捂著腹部艱難痛苦地咳嗽了兩聲。
沈寧苒對下面的人道:“我給你十分鐘的時間考慮,過了十分鐘,你沒有給我答復,我就剁你兒子一根手指頭,你過二十分鐘沒有給我答復,我就剁你兒子一只手,以此類推,看看你兒子的命夠你猶豫多久?!?
“江瑤芝,你聽到了沒有你真的要害死你的兒子才甘心嗎江瑤芝,你聽見了沒有你再不出來,我們何家都不會有好下場?!焙胃缓B曀涣撸麨榱俗尳幹ヂ牭铰曇?,直接喊到聲音嘶啞。
而下面的江瑤芝在聽到沈寧苒的聲音時,早已經來到地下室入口的門口,隔著一扇鐵門,她能無比清晰的聽到外面傳來的聲音,當聽到何君澤被毆打,發出的痛哼時,江瑤芝差點就沒有忍住,直接奪門而出。
可最終放在扶手上的時候還是被仇恨打敗。
她想到自己有孩子在手,憑什么要受到他們的威脅。
只要孩子在她手上,她相信他們絕對不敢真的動何富海和何君澤。
除非他們不想要孩子了。
蔣瑤芝用力地咬緊牙,狠下心來沒有給回應,她轉身回到孩子的身邊,可看著保溫箱里的孩子,她的心早就亂了,握緊雙手,在地上焦灼地來回踱步。
看著墻上的鐘表一分一秒地走過去,江瑤芝的心也跟著時間的流動,跳得越發快速,甚至,她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咚!咚!咚!
如雷鼓一般,無比清晰。
而蔣黎那邊,不知道什么時候天空下起了雨,蔣黎原本就虛弱的身體在風雨中被吹得飄搖,顯得她更加瘦弱單薄。
大雨讓人群漸漸散去,而蔣黎感到渾身發冷,她腹部一陣劇痛,原本就沒有恢復好的手術刀口在這時出奇的疼,雨點落在她的身上,打濕了她的衣服,她的身體越發的沉重。
蔣黎摁了摁腹部,想要以此緩解疼痛,卻一點作用都沒有,反而疼痛加劇。
雨越下越大,她咬緊了唇,從地上踉蹌著爬起來。
可下一秒,腳下一空,她被人直接抱了起來,蔣黎抬起頭就看到宴遲冰冷俊美的臉。
蔣黎一手捂著腹部,另外一只手推了推他的肩膀,想要以此掙脫他的懷抱,從他的身上下來。
可顯然這一點用都沒有。
宴遲有力的雙臂緊緊的抱著她,不容她有半分的掙扎,他眉心緊蹙,低沉壓抑的聲音道:“沈寧苒和薄瑾御他們已經去何家了,他們一定會想到辦法救孩子?!?
宴遲抱著她走得又急又快。
蔣黎在他的懷里無力地輕咳了兩聲,她抬起眼睛時,看到有幾個記者在屋檐下避雨,并沒有離開,而他們的攝像機也始終對準著他們。
蔣黎知道他們這是直播,蔣黎更加用力的推搡著宴遲,虛弱無力的聲音道:“你放開我,放開我......他們還拍著,江瑤芝一定看得到,她要是看到了,不滿意了,一定會對孩子動手的,我不能讓她對孩子動手,放我下來,你放我下來......”
“蔣黎!”宴遲收緊手臂,控制住她掙扎的身體,他兇了她一句問,“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沈寧苒和薄瑾御他們已經去何家了,他們已經在想辦法救孩子了,你現在跪不跪都不重要了,我們不可能靠你下跪救回孩子,你的下跪只能讓江瑤芝變本加厲地折磨你,只有跟他們撕破臉,想到別的辦法救孩子才行,你懂嗎?”
“那我更應該給他們爭取時間了?!笔Y黎捂著嘴巴猛咳了幾聲,她咳嗽時拉扯到腹部的傷口,腹部一抽一抽的疼,她渾身濕透,已經看不出來身上是汗濕的,還是雨濕的。
“傻子!你的下跪沒有用,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