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吃過早飯,凌百千欣然而至。
他拿來國內(nèi)一個有名的書法大師親手題寫的一副字:鵬程萬里。
黎子輝聽聞那位書法大師很有名氣,一副字拍賣都在幾十萬以上,不禁擔(dān)心起來。
凌百千看出來他的心思,指著這幅字耐心解釋起來。
“這個你不用擔(dān)心。你看,這上面我讓其寫明贈予厲元朗,市場價值一下子就掉了十幾倍。由上品變成普通作品,不會讓厲書記為難,也表達(dá)了你的心意。”
原來如此。黎子輝懸著的心放下,長出一口氣。
“一會兒你就聯(lián)系厲書記,他明天離開,估計今天日程安排滿滿,千萬別錯失機(jī)會。”
按照岳父意思,黎子輝馬上拿出手機(jī),撥打厲元朗的電話。
得到卻是無法接通的提示音。
奇怪了?
黎子輝試著撥出第二遍,依然同樣回應(yīng)。
“怎么啦?”凌俏和凌百千不約而同的問道。
“手機(jī)撥不通。”
“快,去他家看一看。”凌百千急切催促道。
凌俏拿上車鑰匙,黎子輝跟隨她快速出門,被岳父叫回來,“字你們沒拿呢。”
接過來,夫妻二人坐上凌俏的寶馬車,駛出小區(qū)直奔市委住宅區(qū)。
剛進(jìn)住宅區(qū)沒多遠(yuǎn),遇見一輛黑色紅旗轎車駛出,黎子輝一看車牌號,是高明化的座駕。
示意妻子將車停在一邊,給高明化的車讓路。
他坐在副駕上,車窗打開,以便能夠讓高明化看到。
今時不同往日,厲元朗就要調(diào)走,這位高書記是萬萬不能得罪。
紅旗車擦身而過之時,忽然停下。
后車窗降下,露出高明化的臉,看了看黎子輝,問:“子輝,你干什么去?”
“我去厲委員家。”黎子輝如實回答。
高明化搖頭嘆息:“你來晚了,厲委員已經(jīng)離開藍(lán)橋,這會兒估計在飛機(jī)上了。”
“什么?”黎子輝一愣,“厲委員不在藍(lán)橋了?”
高明化點頭,嘆息道:“我也是接到他發(fā)來的信息,今天早上五點他就出發(fā)了。厲委員準(zhǔn)是擔(dān)心我們給他搞歡送儀式,就悄無聲息的走了。”
這是實話。
厲元朗之所以把日期錯開,就是不想占用大家時間,搞得轟轟烈烈、滿城風(fēng)雨。
一個是分別之際,難免心里不好受。再有一個,新書記即將到任,也有影響。
黎子輝失落之情溢于表。
好消息是,沒過多久,按照市委組織部相關(guān)程序,在此后不到半個月,他便背起行囊趕赴深林縣上任了。
當(dāng)然,這是后話。
厲元朗趕最早航班并沒有直飛京城,而是飛到東河省。
沒有打攪廣南的舊相識,只讓秦景開車接他,前往廣南市公墓,祭奠前妻水婷月和谷紅巖。
這一次去泯中省,不知何時還有機(jī)會,所以臨走之前祭奠這對母女,也不枉他們夫妻一場的情分。
厲元朗佇立在水婷月墓前,深情說道:“婷月,我要去若州上任了。別人看到只是我官職上的晉升,可我心里的苦有誰知道?我只有和你說一說,心理才舒服。”
“孩子們都好,谷雨在爸爸照顧下,好了很多。對我沒有之前的那么敵視,最起碼不反感。”
“清晰各方面反應(yīng)不如他哥哥,倒是挺憨厚,這一點隨你。爸爸身體很好,就是煙抽的有點多。我知道他的心思,沒有了你和媽媽的陪伴,他很孤獨。”
“谷雨和清晰在他身邊生活,終究代替不了你和媽媽。況且,他失去家人,又失去往日的風(fēng)光,尼古丁成為他排除煩惱枯燥的唯一選擇,我理解。”
“這一次告別,不知何年何月再有機(jī)會看你。你泉下有知,保佑孩子們健康茁壯的成長,不指望他們有多優(yōu)秀,和普通人一樣快快樂樂、簡簡單單生活就行了。”
說了這些,厲元朗心情沉重,抬頭仰望藍(lán)天白云,不禁念叨起來:“秋風(fēng)蕭索響空幃,酒醒更殘淚滿衣,辛苦共嘗偏早去,亂離知否得同歸。”
“婷月,我……”
實在按捺不住內(nèi)心傷感,厲元朗雙手按在水婷月墓碑上,低著頭,留下兩行熱淚。
有些話,他憋在心里很久,卻無法訴說。
即便白晴,都不好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