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敵北方陣地,東側廣場這片區域里。
隨處可聽到慘烈的爆炸聲以及廝殺聲響起,大勝步兵走在坦克之前,依靈活機動的優勢,紛紛掃清一個個障礙點。
這片廣場區域面積不小,大概相當于一個縣城內城的面積,要不然也不會被當做敵軍后方倉庫而用,密布著一個個的房間,建筑之牢,完全可以當碉堡來用,就是為了應付如此局面。
現在還是遭受大勝大規模轟炸之后,在轟炸之前防御比現在更強數倍。
但就是這般,也在大勝軍人的進攻下,漸漸淪陷了四分之三,外圍已經被大面積的清空。
進攻打防守,本就不易,幾乎二比一,三比一的犧牲,來快速消滅敵軍。
“郝將軍,這么打下去,會不會被宋總兵怪罪。”旁邊一個副將看向自家主將郝大雷,略微擔心道。
“戰場大局面前,犧牲難以避免。”
“我也想慢慢打,依重火力慢慢打掉敵人的防御,可時間不等人。”
“為了戰場大局,我們有且必要,就是盡快鏟除這里的敵人。”
郝大雷沉聲道。
“是!”那個副將點了點頭。
“你去派人問問,鄭澤仁那邊還能不能扛得住,若是扛不住,就換其他隊伍上。”郝大雷也知道此刻負責的鄭澤仁壓力之大,從自己命令下達,一刻鐘的犧牲已經超過之前一個時辰的總量了。
但效果無疑很明顯,一刻鐘打下來的地盤,消滅的敵人,比剛剛一個時辰還要多。
“是!”那個副將親自過去。
過了沒多久,副將一路奔跑的折返回來。
“鄭將軍的意思,他們能行。”
“但有請求。”
那個副將沉聲道。
“什么要求,說!”郝大雷點了點頭,有要求是好事,說明有把握。
“再配備十挺大勝重機槍,二十箱手雷和三十箱迫擊炮的炮彈和五十箱炸藥包。”那個副將當即稟告道。
“給他。”
“坦克還需要嗎?我可以從后方繼續調撥而來。”
“需要盡快拿下后方倉庫,我能明顯聽到阻擊敵中部援軍的動靜小了許多,總兵大人的部署應該已經開始了。”
郝大雷沉聲道。
“坦克不需要。”
“鄭將軍的原話,深處巷道勾連,錯綜復雜,每個房間之堅固,坦克過去損失太大且效果并不明顯。”
“他打算派敢戰之兵,一比一乃至是一比更多,快速消減敵人,推平敵所有的防御。”
那個副將說到最后一句時,聲音都變得低沉了許多。
“什么叫敢戰之兵,什么叫一比一,乃至是一比更多?”郝大雷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但很快臉都凝重了。
“敢戰之兵即是死士。”
“敵人據守堅固地帶,偷襲阻礙我軍前行,他打算派死士執行自殺式進攻。”
“郝將軍,我感覺鄭將軍有些瘋魔了。”
“我臨走時,還能聽到他對下面的將士們喊話,說……,黃宏偉能做的,他的兵也能做到,青州府軍隊吃的也不比我們多,他們能行,我們也能行,即然犧牲難以避免。”
“那我們就……。”
那個副將沉聲道。
“他們就干什么?”郝大雷沉聲道。
“那就換個死法,被敵偷襲槍殺和主動自爆,意義不同,前者是戰死,后者是大勝之英雄,立的是必死之功勞。”
“說是朝廷和他本人乃至是宋總兵,絕對不會忘記將士們今日的犧牲。”
“哎,反正我回來的時候,他手下的那些兵士,一個個都開始上頭了,嗷嗷叫的要沖,若不是沒有足量的手雷和炸藥包,怕是現在就開始了。”
那個副將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這個鄭澤仁和黃宏偉,是同一批入的軍。”
“兩個人私下里關系不錯,但戰場上也經常攀比。”
“不過煽動性我看比黃宏偉要強一籌。”
“若不是出了王鼎那個怪胎,咱們的鄭將軍還是比黃宏偉更強一籌的。”
“即然他下定了主意。”
“他是一線將領,仗打到現在,我不能也不愿拖他后腿,但上面若是怪罪,我郝大雷第一個扛著。”
“你派人盡快送過去他要的東西,另外重機槍和迫擊炮多送過去一批。”
“最后告訴他,出現戰損我能理解,但前提能用炮彈遠距離解決的,要務必嘗試用炮彈解決,而非立即派人過去。”
“咱們的將士們,都是新兵,讓他別不把命當命看。”
郝大雷沉聲道。
“末將明白。”那個副將沉聲道,立即著手去安排。
過了沒有多久,那個副將并沒有折返回來。
但深處的動靜越來越大了。
郝大雷暗暗點頭,知道自己的副將留在了那里,他沒有說什么,心里卻是欣慰的,有個沉穩的人守住是好事,萬一傷亡過多,鄭澤仁被問罪,有個將領在旁見證,關鍵時候也能幫他開脫一二。
“我是冒險了一些,可惜戰機不等人。”
郝大雷低聲道。
大概又過了半個時辰,這個過程宋天德那邊并沒有催促郝大雷。
此刻郝大雷頂著壓力,不斷的調派兵士圍攏四周,并隨時準備派精兵做好支援的準備。
突然這個時候,里面的動靜小了。
很快從廣場深處一排排的建筑里,走出一道道互相攙扶的身影,朝著外面走了出來。
“警戒!”忽然一道兵士立即驚呼道,四周圍攏的大勝軍隊也開始端起了火槍等。
“是我們的人。”郝大雷拿起望遠鏡,第一時間看到了對方正是鄭澤仁的隊伍,為首的是鄭澤仁,一條胳膊血淋淋的,受傷不輕。
鄭澤仁一部,陸續增兵此戰,總人數達萬人,是他那一部的三分之一了。
回來的人,看上去只有寥寥兩千余人。
“末將鄭澤仁,向郝將軍稟告。”
“廣場已經被我方拿下,地下敵后倉庫,也已拿下。”
“沒有俘虜,敵人皆斬殺,共計殺敵約一萬兩千人。”
“大勝軍人不辱使命。”
“兩江重鎮軍人,個個都是好樣的。”
鄭澤仁舉不起的血淋淋右手,只能換左手敬禮。
在其身后一個個滿身戰爭傷痕的年輕兵士們,即便受傷者被攙扶著者,也紛紛鄭重敬禮。
“好,好。”
“鄭將軍你和你的兵都是好樣的,我要為你,為你們請功。”
“立即派擔架兵去里面抬傷員。”
“向后方要求增援擔架兵和醫師。”
郝大雷大聲道。
“是!”一個傳令兵立即要走。
“不用了。”那個隨鄭澤仁一起出來的副將,突然苦澀的搖了搖手。
郝大雷雙眸微縮。
鄭澤仁則是閉上眼,魁梧的腰桿不由的彎曲了少許,眼角流出一抹濕潤來,他緊握著拳頭,慢慢的又松開,又再次握緊,臉上的肉不斷的顫動。
他的內心此刻無比煎熬。
“將士們都是好樣的。”
“依眼下這般防御,敵人人數過萬人,能如此短的時間內拿下此地,實屬不易。”
“鄭將軍看開一些。”
那個副將開口說道,也算是當眾為鄭澤仁一部死傷過重進行解釋。
“先送鄭將軍下去休息。”郝大雷沉聲道,一戰局部戰爭陣亡近八千人,這是超出想象,也是軍方必然會關注,也會進行事后調查,是指揮失誤,還是敵人太強的原因。
若是敵人太強,那無疑無罪還有功。
若是指揮失誤,就不好說了。
“我有罪。”
“命令是我下達的。”
“但將士們個個英勇,他們是好樣的,該給的功勞,將軍一定要為他們爭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