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殿門猛地被人踹開。
桑寧正躺在榻上假寐,聞聲秀眉一皺,卻沒有睜開眼。
“快看!那個禍水在那里!”
“是她把咱們害成這樣的!”
“把她揪出來!”
“絕對不能放過她!”
……
女人們吵嚷的聲音不絕于耳,聒噪得很。
她們都是燕云帝的后妃,也被新帝賀蘭殷關在了掖庭,雖然暫時保全了性命,但從高高在上的主子淪為掖庭奴婢,自然多有不忿。
一想到從今以后要過上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她們的心中便充滿了怨恨。
都是因為桑寧!是她!都是她!禍國殃民,害慘了她們!
桑寧依舊躺在榻上,眼皮沉得很,原主的身體太羸弱了,休息良久都沒有緩過來,還是懨懨的沒精神。這會聽到聲音,也是覺得吵,覺得煩,眉頭皺得更緊,但一張俏臉病態的慘白,長睫濃郁,好似鴉羽鋪陳,烏黑的長發散落了一榻,逶迤而垂,真是美景一般的存在。
后妃們闖進來,看著這般美景,不,她們才不會承認桑寧是美景,一看到她躺在榻上安然而睡,頓時暴跳如雷。
“她居然還有臉躺在這里睡大覺!”
一道粗啞難聽的聲音響起。
如果只聽聲音,還以為是個男人,但不是,看模樣,是個二八年華的美麗少女。
少女叫孫如蓮,燕云帝的妃子,獲封如嬪,算來,進宮有半年,因了聲音好聽,得了燕云帝的寵愛。可惜,再得寵,也沒超過原主。原主善妒,也容不下她,就跟燕云帝說想聽她唱歌,可憐的姑娘便整整唱了三天,生生把一副好嗓子唱廢了,自然也就失了寵。
“桑寧,你這妖女!”
如嬪扯著粗啞的嗓子,邁步上前,一把將蓋在桑寧身上的被子扯了下來。
秋天了,夜很冷,沒了被子,冷意侵襲身體。
桑寧感覺到冷意,眼睫微微一顫,緩緩睜開了雙眼,睡意惺忪間,眸子似是凝結了一團霧氣,令人難以看清眸底的神色。
她眨了眨眼,雪膚花貌,讓人驚艷。
縱使淪落于掖庭,她依舊美得動人心魄。
但她越美,眼前的這些女人就越恨她。
“桑寧,你這個妖女,禍我燕國,殃及我等淪落至此,竟然還有臉活著!你怎么不去死!”
她怎么不去死?
這個問題問得好,桑寧也想知道她什么時候能死?那幾位仇敵的腦子可能是抽風了,一個比一個想留著她的命。
呵,一群蠢男人!
桑寧嫌棄地冷哼,覺得躺得有些累了,便坐了起來,隨手將散落的青絲全部撩到一旁,還伸手捏了捏發酸的脖子。
她脖頸處的咬痕隱隱泛紅,在雪白的肌膚上格外明顯,仿佛落了幾點紅梅。
眾后妃一見,皆是錯愕,下一刻,妒火中燒,紛紛唾罵:
“賤人!不要臉的小賤人!”
“桑寧,你真無恥!”
“身為燕云帝寵妃,你竟然與其他男子,桑寧,你也太不要臉了!”
“這就是你桑國公主的教養?果真彈丸小國,蠻夷之地,粗鄙不堪!”
……
唾罵之聲,聲聲入耳。
“她向來如此厚顏無恥,迷惑燕云帝,淫亂宮闈,如今愈發不檢點,只可惜——”
如嬪頓了頓聲,故意抬高了音量,譏諷道:“桑寧,你哪怕出賣肉體,獻媚奉承,最終也是跟我們一樣落得個老死掖庭的命運!”
“放肆!你們全都住嘴!”
出去端晚飯的綠枝回來了,一進來,就見一直與娘娘不睦的后妃們全都聚在一起,忙急匆匆地跑過去,伸開雙臂,擋在了桑寧面前,擺出保護的架勢。
“你們幾個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們的位份遠低于娘娘,娘娘面前豈能容你們放肆!”
“哈哈哈——”
后妃們聽到綠枝的話,對視一眼,全都嗤笑出聲。
“娘娘?呵呵,燕國都已經覆滅了,這掖庭里哪還有什么貴妃娘娘?她跟我們都一樣,不過是亡國之妃,是這掖庭里的奴婢罷了!”
“姐姐這話說錯了,賤人怎么能與咱們相提并論?她不過就是一個給男人解悶兒的玩物而已!”
“對,都被人玩過了,還丟在這里,桑寧,你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