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向來穿得單薄。
王誠縮了縮肩,感覺到冷意,知道皇帝更冷,便掃向旁邊的宮人,示意他們去取些厚點的衣服。
賀蘭殷不知這些,還在喝酒,醉醺醺地低喃:“朕哪里不好了?她不愛朕。她為什么不愛朕?朕對她那么好,朕愛屋及烏,連她皇兄也縱容著,罷了,罷了,隨她去吧。王誠,你擬旨了嗎?馮潤生、風雀儀,哈哈,朕要看他們互相爭奪、自相殘殺,不,不對,他們是朕的心腹愛將,不能自相殘殺,朕要去打仗了,取劍來,牽馬來——”
他又喝完一壺酒,隨地一扔,“砰”得一聲響,滿地的碎片,然后,搖搖晃晃站起來,讓人去牽馬取劍。
“陛下小心!陛下小心!”
王誠攙扶著,生怕他踩到碎渣上去:“快,快,都清理干凈了!”
宮人這時拿來了厚些的衣袍。
王誠接過來,給他披上了,小聲勸著:“陛下,外面下雨了,等雨停了,咱們再去打仗。”
“打仗還分下不下雨?下雨也得打仗!”
賀蘭殷把衣袍當鎧甲,穿好了,就推開王誠,要往外面沖。
王誠也顧不得尊卑了,直接抱住他的腰,同時,讓人去關殿門。
“這么大的雨,陛下沖出去,明兒傷了龍體,可怎么好?”
“很好。很好。隨他們去。朕不管了。朕要去打仗。”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振臂高呼著:“殺!殺!隨朕殺!紅顏如枯骨,男兒當霸業!”
他少年就許下的雄心壯志啊!
怎么一看到妖妃,就全拋在腦后了?
他是皇帝!
皇帝豈能沉迷于情愛之中?
“陛下,娘娘——”
王誠看皇帝這么發酒瘋,決定說個善意的謊:“娘娘剛派人來傳話,說是自己錯了,求您原諒她呢。”
他說著,把賀蘭殷藏在枕頭下的情詩拿了出來:“您看,這是她給您寫的求和信。”
賀蘭殷聽了,接過書信,頭腦昏得厲害,字跡都在變形,根本看不清。他猛地搖頭,還是看不清,反而晃得腦袋發暈,站都站不穩。
“她的信。對,她給朕寫了情詩。她喜歡朕的。”
他小孩一般炫耀著:“王誠,你看,她給朕寫情詩呢。兩首呢。她最喜歡朕了。”
“嗯嗯。娘娘自然最喜歡陛下。”
王誠點著頭,趕忙扶他往床上躺。
賀蘭殷發了會酒瘋,抱著那兩首情詩睡下了。
王誠見他老實了,長吐一口氣,又派人去端解酒湯。
解酒湯是早早派人準備了的。
但端來的人竟然是潘玉。
王誠看到她,很是驚訝:“玉妃娘娘,您不是——”
禁足玉琢殿,時間半年呢!
她這時候出來,是違抗圣旨啊!
潘玉像是看出王誠想說什么,眉眼高傲,得意一笑:“王公公,本宮是奉太后之命,來伺候陛下。”
她派人盯著皇帝的動靜,得知他昨晚去了迎禧宮,但根本沒寵幸迎嬪,便把這事抖到了太后面前。
太后其實已經很有危機感了,這桑氏兄妹陸續進宮,一個比一個好看,皇帝還對他們禮遇有加,實在讓她提心吊膽。畢竟前朝姐妹花一同伺候皇帝的先例也不是沒有。聽聞那安樂君還男生女相,跟妖妃相似的緊,天,真是一對兒妖孽禍水。當得知皇帝進了迎禧宮,卻沒有寵幸迎嬪,顯然心思還在月桑殿的妖妃身上,她徹底沒耐心了。
“那桑氏是個膽子大的,陛下面前,熱情放浪,你們倒也學一學。”
太后這么暗示,她便來了。
熱情放浪啊,她禁足這些天,可都好好研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