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相……”
就在喬予打算告訴他,相思其實是他女兒時。
男人用干凈的紗布摁住了她直冒鮮血的胸口,咬牙道:“閉嘴!喬予,你聽著,馬上就要到醫(yī)院了,你不會死!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留著精力保持意識清醒!”
喬予疼的用力皺了下眉頭。
薄寒時緊緊攥著她的手,在她耳邊一字一句威脅,“喬予,你聽好,我還沒原諒你,你欠我的,必須你親自償還!一死了之,是最簡單也是最痛快的方式,我不準(zhǔn)你用這種方式來贖罪!那樣,太便宜你了!”
“為你擋的這一刀,就算是償還你在獄中所受的那一刀吧。不過……薄寒時,我不一定有你那么幸運,能九死一生的……活下來。你答應(yīng)我,就算……就算我死了,你知道了一些事,也別怪我,別再恨我。我……我希望你……重新……”
開始。
可話還沒說完,喬予攥著那枚鉆戒的手,驀然垂了下來。
“哐當(dāng)——”
掛在銀鏈子上的戒指,滾落在地。
薄寒時怔住了。
他渾身僵硬,只能眼睜睜看著喬予昏死過去。
“予予……”
他想喊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啞然失聲。
男人的雙眼,猩紅的像是滴血。
他不敢動她,只在她身旁,無助的沉聲喚她:“喬予……你醒醒……予予……你醒醒……你不是想去看橘子海嗎?我?guī)闳ァ阈研选?
可喬予還是無動于衷的躺在那兒。
薄寒時雙手沾滿了喬予的鮮血,他低頭茫然的去找那枚掉落在地的戒指。
他撿起戒指,塞進(jìn)喬予手里。
可喬予,根本拿不住。
戒指又掉在了地上。
像是,怎么也抓不住了。
那種猛烈窒息的失去感,像是洶涌澎湃的驚濤駭浪,席卷薄寒時全身。
薄寒時跪在那兒,雙眼猩紅,面色麻木。
一滴淚,滾落下來。
砸在喬予手背上。
……
救護(hù)車終于抵達(dá)市醫(yī)院。
喬予和余澤仁都被推進(jìn)了手術(shù)室里。
薄寒時站在手術(shù)室外,一不發(fā)。
直到護(hù)士拿著手術(shù)單過來問:“誰是傷者家屬?”
“我是
薄寒時握著筆,在手術(shù)單上快速簽下名字。
指尖,微顫。
“她現(xiàn)在怎么樣?”
護(hù)士很誠懇的說,“還不清楚,匕首插進(jìn)左胸口,很可能傷及心臟,現(xiàn)在還不好說!”
男人頹然的,跌坐在座位上。
手術(shù)期間,薄寒時始終垂著臉,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正看不清他的情緒,去旁邊的自動販賣機買了瓶礦泉水遞給他:“薄爺,喝點水吧,手術(shù)時間越長,代表喬小姐越安全。喬小姐一定會吉人自有天相的
薄寒時接過水,沒擰開,只捏著瓶子低聲說:“以前我不是沒想過,讓她也嘗嘗一把刀插進(jìn)胸膛的滋味。但她今晚居然會擋在我面前,替我挨那一刀……”
“所以,薄爺是后悔報復(fù)喬小姐了?”
薄寒時搖頭,不確定的說:“我不知道,我明明恨透了她
薄寒時一向是堅定明確的。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他的目標(biāo)精準(zhǔn)清晰的可怕。
在尸橫遍野的名利場上,他是野心勃勃的野心家,雷厲風(fēng)行和霹靂手段,是他的代名詞。
他所做的每個決定,都無比正確,讓對手膽寒。
可偏偏是在喬予身上……他恨她入骨,又心軟成疾。
徐正從未見過這樣矛盾的薄寒時。
像是心里某個堅定的信念,被喬予忽然動搖。
今晚喬予替他擋的那一刀,足以令薄寒時心里那座堅不可摧的城池,坍塌頹垣。
……
喬予做了個很長的夢,夢里仿佛是沼澤地。
她掙扎的越是厲害,就陷得越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