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九卿跟隨小僧彌到了后山就離開了。
后山松柏高嵩,走進去,大地的味道隨著風、伴著土,沒入鼻息,能凈化俗世加注的力量,烈九卿來時的疲倦好像都消失了。
宏貞在打坐,身墨色僧服,卻不顯絲毫沉重,甚至還有種超脫凡人的虛妄。
大概炷香的時間,烈九卿直看著他。
宏貞緩緩睜開眼,正對上她幽深的瞳孔,“施主前來,所為何事。”
宏貞的眼很深,讓人能看清卻看不透,沉淀著光陰流轉,容易看癡迷。
這雙眼,不像人該有的,倒像是那些看穿世間百態、人下千面的佛。
如今看,她實在難以相信,這樣的人,會觸碰禁忌。
她也好奇,是怎樣的人,讓宏貞背叛佛祖和信仰。
烈九卿拉回心思,溫聲說道:“小女有事拜托您。”
宏貞抬眼,“施主是天佑之人,本可以平安順遂過此生,如今執意入朝堂政權也就罷了,還將貧僧也算入在內。”
他淡聲問:“施主不怕被天拋棄,遭了報應?”
“小女自認膽子小,惜命,實屬害怕。”
她右手放在墨鐲上,唇間都是溫柔的笑,“只不過在小女看來,還有比死更害怕的事。”
宏貞看了眼她手上的墨鐲,發現和墨鐲幾乎融為體的墨色耳環,看了眼,目光就移開了。
“你所害怕的事,是命定之事。”
烈九卿指尖微微收緊,“這天下間,沒有絕對。”
宏貞像是看穿了切,目光波瀾不驚,顯得格外涼薄。
“人福澤已是上天厚愛,逆天而行不會有所善終。”
他每說句,烈九卿指尖就緊分,抓著墨鐲時,她都在顫栗。
“若您尋找之人也如此,您會如何選擇?”
宏貞指尖佛珠停下,烈九卿替他回答。
“您會和我選擇的樣,寧負天下。”..
宏貞面不改色,烈九卿也很平靜。
“宏貞師父,這天下間,少有幾人能像您樣能看穿所有,當個旁觀者。我是凡人,愛恨癡怨,我個都放不下。”
她從懷里掏出拿出個信封,放在他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