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剛溜了,就留下一個被他成為“老馮”的老法醫。
這位老法醫似乎臨近退休了,看樣子五六十歲,腦袋上僅剩的幾撮頭發和臉上淡漠的表情彰顯著他的資歷。
瞥見趙剛落荒而逃的背影,老馮嗤笑一聲:“這么多年了,愣頭青還是個愣頭青,真是沒見過世面。”
看樣子老馮已經來過一次了,一旁的錢三一忍不住問道:“老叔,這話怎么說?”
“就那小子唄,”老馮指了指趙剛的背影:“今早上過來的時候才剛推開門就吐了,弄得底下人清理了半天現場……”
錢三一聽完,當即決定自己還是不進去為好。
老馮扭臉一瞥楊梟,掏出個塑料袋遞給他:“喏,你也拿著。等會兒要是憋不住也別吐在里面,不然又得收拾半天。”
無奈地接過塑料袋:“得,那就勞煩您老帶個路。”
盡管楊梟和閻北都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地下室的場景還是讓他們二人不寒而栗。
老居民樓的地下室貨真價實,外面是青天白日,里面卻沒有一絲光線。
還沒看到任何東西,首先就嗅到了直沖天靈蓋的血腥味。
甚至能感覺到有些血跡尚未干涸,穿上鞋套之后踩上去發出輕微的“咯吱”聲,再抬腳的時候好像鞋底被什么東西黏住了一樣,差點把鞋套都扯下來。
——啪嗒!
走在前面的老馮打開了屋里的電燈,昏黃的光線將整個不足十平米的地下室照亮。
這間地下室堪比普通人家里的廁所大小,進門左手邊就是一張方桌,迎面是一張折疊床,說是床,其實和一張按摩躺椅差不多大小。
就這么兩樣堪稱家具的東西,已經是地下室里所有的大物件。
而就這么大點的空間里,此時映入眼簾的盡是血色,血腥味比外面還要濃烈,那種刺鼻的味道甚至不像是他們嗅到了氣味,而是把他們的腦袋摁進了滿是鮮血的沼澤里。
明明只是嗅到了氣味,但是整個鼻腔里好像都粘黏著黏稠的血液一樣。
所有的地板都被染紅了,甚至積蓄起了一灘灘血泊。
這個出血量,恐怕只有把人全身的血液都抽干才能做到。
但奇怪的是除了地面,其他地方居然沒有一滴血!
楊梟和閻北都忍不住皺眉,他一個見慣了鬼怪、一個經歷過腥風血雨,進門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都忍不住頭皮發麻。
左手邊的桌子上放著一個尿素口袋,旁邊是打開的紙包,露出了里面的十萬塊錢,這是昨天楊梟帶著錢三一親自去取回來交給閻北、然后閻北又交給了嚴松。
十萬塊錢一分不少,甚至閻北給嚴松的名片都整整齊齊地放在一邊。
整個房間里沒有任何打斗的痕跡,可以說對方壓根兒不是沖著錢來的。
老馮轉過頭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兩人,點了點頭:“可以啊,你們兩個后生居然能堅持到現在。”
“老先生您就別夸了,咱們不是來看尸體的么?尸體在哪兒呢?”楊梟苦笑一聲,示意老馮直接進入正題。
這間屋子進不去三個大男人,老馮雖然年紀大了,但是身材還算高大,他先進去,恰好擋住了楊梟和閻北的視線。
聽到楊梟的話,老馮這才讓開半步,手指向了床上:“喏,就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