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布衣男人端起碗,飲了一大口,見周邊都是翻著書冊,翕動(dòng)嘴唇的,他敲了敲碗,揚(yáng)聲道:
“先別學(xué)了,河西兩岸修橋一事,你們可聽說了?”
被男子打斷,眾人眉頭蹙了蹙,但聽他提的是修橋一事,大家伙放下了書冊。
“聽是聽說了,但不好修吧,河寬少說七十丈呢。”一人帶著些懷疑。
“王上和許刺史、匠師日夜討論,圖紙已經(jīng)畫出來了。”錦袍青年神情倨傲,微抬下巴道。
“還真要建啊!”眾人呼吸急促,不少人站了起來,滿臉激動(dòng)。
“看來假不了。”
“可庫房不是緊張?”
“你昨兒藏哪去了?居然連裘家、潘家捐銀的事都不知道。”
“捐銀?快細(xì)說說。”
茶館聲音雜亂起來,一群人交換著信息,說的唾沫橫飛。
“我娘的腿好的差不多,可以料理自己了,這次修橋,我必須去搭把手。”一漢子粗聲道。
“說的誰沒點(diǎn)力氣似的,要盯著點(diǎn)監(jiān)工,被他瞧見,一準(zhǔn)記錄進(jìn)冊子,王上不愿虧著咱們,可咱們不能光讓他辛勞。
做人得講良心,秦州是大家伙共同的家,誰給自家干活,還要工錢的?”
“話是如此,但不能強(qiáng)迫別人,萬一就指著這錢養(yǎng)活一大家子呢?”
“我反正不要錢,婆娘日日給王上的長生牌位供香,這錢拿回去,她非拿長竹竿敲我,家門都不用進(jìn)。”
“你這還算好的,我爹天天去廟里求王上長命百歲,要不夠,拿他的命補(bǔ),再不夠,就拿我的。”一青年連連嘆氣,但面上無任何不滿。
“才百歲,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們,秦州數(shù)十萬人,誰會舍不得壽命?”
茶館氣氛高漲,爭了起來。
“什么,五年?去去去,我出十年。”
“十年算什么,我二十年!”
“才二十年?老子把命給王上!”
一群人說的臉紅脖子粗,恨不得立馬簽上大名,讓承諾生效,角落里,一三十來歲、模樣普通的男子悄然離開。
回到住處,他把養(yǎng)在籠子里的鴿子抓了出來,將紙條塞進(jìn)鴿腿上的信筒里,他往上一拋。
看鴿子飛遠(yuǎn)了,男子將屋里屋外的痕跡消除,換了住處。
短短半天,會寧縣上到老人,下到孩童,都知道河西兩岸要建橋。
不少人買了鞭炮,噼啪聲直到夜幕籠罩大地才停止。
裘家,裘管面色冷沉,“我們前腳出秦王府,后腳河西兩岸建橋的事就傳遍會寧縣,如今百姓都贊裘家宅心仁厚,楊束這是逼我們拿錢呢。”
“好個(gè)奸詐的小子!”裘管咬字。
“爺爺,可要暫離秦州?”裘川安看著裘管,詢問道。
“事情已經(jīng)沸騰了,這會走,裘家?guī)纵叿e攢的名聲,將毀于一旦。”
裘管重重放下茶杯,他竟讓個(gè)小兒拿捏了!
“往外放話,裘家百年來,救濟(jì)百姓,供養(yǎng)士子,并無多少錢財(cái),但囊中雖艱難,仍愿傾盡所有。”
裘管靠著椅手,眼底譏誚,“要錢是吧?就給他一萬兩。”
“倒看看他怎么建起這座橋!”
裘川安點(diǎn)頭,立馬去辦。
“王上,裘家、殷家行動(dòng)了。”牌九貼在楊束耳邊,將情況說了說。
楊束倒掛在樹上,雙手抱胸,聽完牌九的話,身體前后蕩了起來,“希望他們到時(shí)候不會搶著加錢。”
楊束沒阻攔,由著事情不斷發(fā)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