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次她沒有回寧南過年。
半年了,除了滬上服役的大哥寄過一封夾著十五塊錢的信,家里人對她不聞不問。
哪怕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另有其人,但二十多年啊,怎么能一點感情沒有。
她怎么會不難過?
還好有爺爺、夏阿婆......嗯,還有榮昭南。
唐老珍惜地摸著寧媛給他置辦的土布新棉衣,老眼有些泛紅:“多少年沒吃上這樣的飯菜,穿上這樣的好衣服了,丫頭謝謝你。”
寧媛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彎了大大的眼:“唐爺爺,放心,以后好日子還長著呢。”
唐爺爺以前可是穿呢大衣的,一件七八十塊,現在她買不起,以后肯定可以!
榮昭南無語:“......”
老爺子這是忘了這幾年他給他們又送菜又砍柴火,怎么能被寧媛幾個菜就忽悠得偏心成這樣?
小特務的糖衣炮彈真是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這時,一只鴨腿忽然落在他碗里。
榮昭南看向坐在身邊的夏阿婆。
老太太捧著碗在啃魚尾巴,一臉心疼:“看啥,老頭子疼丫頭,老婆子偏重男輕女,就疼你這好大兒,你快吃!”
榮昭南瞧瞧那個鴨腿上的幾個稀疏的牙印,陷入了沉思。
原來重男輕女是把啃不動老鴨腿——塞給他。
下一刻,又一只老鴨腿放進他碗里。
寧媛皮笑肉不笑地沖他彎彎大眼睛:“吶,這還有個好東西,按照三從四德,好東西都要留給丈夫的。”
他瞧這只鴨腿上也有幾個咬過,擺明咬不動的細牙印。
榮昭南瞇了瞇瑞鳳眼,呵呵......這短腿長毛兔的挑釁有點意思。
他從善如流地拿筷子夾起寧媛硬塞過來的鴨腿,有她牙印的地方送到薄唇邊,慢條斯理地咬了下去:“嗯,味道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