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天舒為一些傷兵治療時，唐都剩余的戰士和其他地方新來的士兵，已經開始打掃戰場了。

這也是一項艱巨的任務。

有的戰士臨死前為了阻止敵人，會緊緊抱著敵人，讓其他戰士殺敵，導致現在很難分開。

有的戰士已經面目全非，只能靠身體上的制服，徽章，或者生前熟悉還幸存的戰士來辨認。

而有的被敵人打碎的戰士，那血肉已經無法分辨。

“孩子，你答應媽媽能回來的，怎么沒做到呢？”

一名頭發有些花白，但身體還很硬朗的老太，蹲在地上拉著一具尸體的手。

這具尸體的腦袋被一支長槍貫穿，巨大的沖擊力震碎了整個腦袋。

其他部位被踩踏和血水浸泡，也已經看不清什么了。

只有尸體上的一枚徽章還能說明他的身份。

老太并沒有多少悲傷，只是嘴里喃喃道：“你大哥早走了，這次你和你爸也走了……”

如果仔細看，會發現老太另一只手里還握著一枚徽章。

“不過，你爸摔成肉泥了，尸身都找不到了，我只撿到了徽章。”

老太攤開手看了看已經被血肉泡紅的徽章，小心翼翼地放進了貼身的口袋。

“走吧，媽帶你回家！小菊和孩子還等著你吃飯呢。”

老太說話就像平時和自己的兒子說話一樣。

一邊說著，她一邊起身抱起兒子殘破的身體，緩緩朝基地走去。

老太沒有眼淚，好像已經被悲傷打垮了。

只是那硬朗的背影都有點佝僂。

“你們都走了，以后有個什么體力活，我們娘仨找誰呢……

再也沒有人氣我了啊……

再也沒有人給我捶腿了啊……

再也沒有人給我叫媽了啊……”

老太一邊走，一邊嘟囔著，依然沒有眼淚。

而此時基地的一個幼兒園內，一名女子正照看著一群孩子，右臂上扎著一圈黑紗。

勝利的消息傳回來時，她們作為家屬就被接回了基地，此時她照顧著這些孩子，其他女人都去戰場上幫忙了。

不一會兒，陸陸續續有穿著軍裝，渾身血污的女子走進來，有的眼睛紅紅，有的號啕大哭。

每走進來一名女子，臂戴黑紗的女子就會帶著一名小朋友走過去，安慰幾句。

很快，幼兒園內的小朋友就只剩一個小男孩和小女孩了。

小女孩兒拉著小男孩來到臂戴黑紗的女子跟前道：“媽媽，其他小朋友的爸爸都死了嗎？”

“是犧牲了。”女子臉色沉重地糾正道。

“犧牲是什么意思？”

“就是為了國家安危，貢獻了自己的生命，對我們來說就是……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那其他小朋友多可憐啊，以后……以后沒人給他們舉高高了。”

這時，門外又進來一名女子，臂戴黑紗的女子抬頭，拉著小男孩的手走了過去。

那進門的女子牽過小男孩的手，轉頭對臂戴黑紗的女子道：“小菊，大娘讓你帶著孩子回去。”

臂戴黑紗的女子身子晃了晃，顫抖道：“都犧牲了嗎？”

“全營都壯烈犧牲了，無一幸存。”

小菊感覺有什么東西堵著自己的喉嚨了，她使勁吞了吞口水，眼淚卻是從眼睛里奪眶而出。

她勉強笑了笑道：“他們這群兄弟，死都要一起死，不過還能聚一起……”

這話像是安慰先前的女子，也好像是在安慰自己。

不過說到最后，她已經泣不成聲，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