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削藩,不是一股腦把你們的權(quán),你們的地都收回來!更不是防著你們!”
朱允熥苦口婆心的說著,“以你晉王為例,嫡子繼承王爵,繼續(xù)坐鎮(zhèn)邊關(guān),庶子們分封別處。三叔,你為兒孫著想沒錯(cuò)。那你是希望你的兒孫們,將來是只知道享福的無用之人,還是如你這般,能上馬治軍,下馬治民的賢王?”
朱棡沉思良久,眼神復(fù)雜變幻,“可那邊,大多數(shù)煙瘴蠻荒之地呀!”
“朕都說了,有的地方富庶不下我大明。物產(chǎn)豐富,一年三熟,也有大江大河,礦產(chǎn)豐饒!”朱允熥笑道,“再說了,蠻荒怎么了,野人橫行怎了。我朱家的龍子龍孫,還怕那些?”
“把他們封過去,朝廷也不是撒手不管,他們封到哪,哪就是大明!如此以來,我朱家子孫繁衍不休,我大明之土永無勁頭。于家于國,大有裨益!”
說著,看看朱棡的臉色。
“這些話,朕誰都沒說過。因?yàn)槟闶请薜娜澹扌睦飷勰憔茨悖艜?huì)實(shí)相告!”
到底是不是實(shí),只有朱允熥自己清楚。
其實(shí)他只說出了一部分,他不但是要把這些藩王們,通過這種方式瓦解打散,不再把他們的子孫都封在大明。而且,他還要收回這些藩王的兵權(quán),財(cái)權(quán)。
“是臣想的有些左了!”朱棡俯首,開口道,“沒能明白皇上的苦心!”
他心中也有許多疑問,只是朱允熥姿態(tài)已經(jīng)放的很低,他不能再擺著叔王的架子,得寸進(jìn)尺。
“總之,你是朕的三叔,朕能害你不成?”朱允熥笑道。
笑著笑著,他拍拍對方的肩膀,“三叔,朕再告訴你一件事!一件誰都沒說過,連皇爺爺都不知道的事!”
朱棡?zāi)抗馑查g錯(cuò)愕,只聽朱允熥嘆息一聲,開口說道,“就算是朕的兒子,將來也不會(huì)在大明境內(nèi)實(shí)封。他們?nèi)羰窃敢庾鲆粋€(gè)瀟灑的王爺,那就在京師呆著,爵位代代遞減。第一代是親王,第二代就是郡王,第三代就是國公!”
“在朕這,就算是親兒子,也沒有永享榮華富貴的說法!”
“皇上,這這么使得?”頓時(shí),朱棡大驚失色。
朱允熥擺手,不讓朱棡說下去,開口道,“沒道理,朕削了你們的藩,讓自己的兒子享福。”
“朕的打算,等皇子們滿十五歲成親之后,就去邊關(guān)歷練。將來他們要多大的權(quán)柄,多大的地盤,朝廷在后面支持他們,他們自己打去!”
“是龍是蟲,看他們自己!”
“皇上!”朱棡楞得說不出話來。
“咱們朱家,老爺子布衣之身起兵,創(chuàng)業(yè)何其艱難。子孫后代再難,也難不過他老人家!”朱允熥又笑道,“若想一代更比一代強(qiáng),就不能想著躺在老爺在打下的江山上享福。”
“好男兒志在四方!朱家的男兒走到哪,我大明就繁衍到哪兒!”
“數(shù)百年后,焉知那些蠻夷之地變不成另一個(gè)江南?到時(shí),史書會(huì)說我朱家,是好漢子,而不是國家的蛀蟲!我們朱家的一切,都是自己打下來的,而不是坐享其成,吃著民脂民膏!”
這番話,已然讓朱棡呆住了,他從沒想到,朱允熥的心中居然是這般打算。甚至連他自己的兒子,將來都不會(huì)在封在大明國土之上。
“三叔,今日的話,你知我知!”朱允熥又拍拍對方的手背,“朕明白你的委屈,你也要體諒朕的難處啊!”
“臣慚愧!”朱棡有些汗顏的低頭,“是臣,私心太重,沒能想到皇上的難處!”
“自己家人說這些作甚!”朱允熥笑道,“你明白朕的苦心就好了!”說著,繼續(xù)道,“不過這些事,終究是需要些時(shí)間的,而且有時(shí)候,朕還需要三叔你的支持。”
“你是藩王之首,將來朕還有許多要你配合的地方。為了這大明的萬里江山,億兆黎民。說不得咱們叔侄二人,還要唱幾出戲給旁人看!”
聞,朱棡笑了起來。
“皇上有旨,臣莫敢不從,即便是讓臣交兵權(quán),皇上只要明白和臣說,臣也交!”朱棡開口道,“只是,不是所有人,都和臣一樣,明白皇上的難處!”
“朕知道你說的什么意思!”朱允熥微嘆,“明白也好,不體諒也罷,都隨他們。朕早先答應(yīng)過皇爺爺,朱家絕不會(huì)有前朝那些腌臜事,朕更不會(huì)骨肉相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