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需要,或者山名家對大明很重要,他要是能做主的話,隨便宗室之中找個女子嫁過來,也未嘗不可。
而且在他所受的教育觀念之中,和親也沒什么丟人,乃是一種務實又高效,乃至成本低廉卻作用極大的外交手段。
可他不敢。
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若敢在這邊許諾什么和親之類的,八成這輩子也回不去大明了。在海上漂著的時候,朱允熥就會一張圣旨發(fā)過來,給他找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度過余生。
就算能回去,老爺子也能扒他一身皮,老爺子不扒,他老子也扒。就算他老子老爺子都不扒,那些心里贊成和親但嘴上絕對不說的文官們,能把他噴死。
不過他這話句話,倒也不是逗人家山名父子,而是吊著
山名父子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他朱高熾為何沒有下文。
世上所有的東西都是等價交換,你山名家想要什么東西,就要拿出誠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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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緩緩進入山名家的堡壘城池,沿途所見平民都是背對著朱高熾的車架,跪伏于地。
他們是沒有資格,正面對著大明還有明國欽差跪著的。
“殿下請下車。”山名時熙先一步下了車,然后對朱高熾笑道。
此地是山名家的后花園,清新雅致風景宜人,優(yōu)美不亞于他朱高熾家的燕王府,甚至某方面還有過之。
“殿下一路勞頓,請先歇息片刻,鄙人在前邊準備了晚宴。”山名時熙笑道。
“外藩太客氣了!”朱高熾笑笑,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
“如此,鄙人等先告退!”說完,山名時熙帶著兒子,還有家臣等,緩緩退出這處別院。
這個院子,此刻在名義上就屬于朱高熾所有。
周圍的侍衛(wèi)也從東瀛武士,變成了錦衣衛(wèi)。
朱高熾看著山名父子等人走遠消失不見,趕緊招手,“三寶!”
“小人在!!”鄭和也是鵝冠錦衣,快步過來。
“趕緊摘了!”朱高熾指指頭上的皮弁,“太沉了!”
“是!”鄭和笑著伸手。
就這時,朱高熾正在安置的隨從隊伍之中,一位官員大步而來。
堂堂藩王世子出使番邦,自然要有官員跟隨,而且遠不只一人。
過來的人是理藩院主事楊士奇,此番出行專門負責和東瀛軍械交接事宜。朱高熾的船隊中,可是有火炮數(shù)十門火銃數(shù)百,還有精心挑選的火器教官五百余人。
“殿下!”楊士奇道。
朱高熾摘下皮弁,晃下脖子,“嗯,有事兒?”
“臣”楊士奇猶豫片刻,開口道,“殿下此番乃是國使,萬不可輕易行。方才殿下問山名家公子是否婚配,臣以為不妥!”
“知道了!”朱高熾點頭,“你說的對!”
楊士奇一愣,他沒想到這位皇孫世子居然這么好說話。按照朱家的人脾氣,這時候這位燕王世子不是應該吹胡子瞪眼,把自己罵一頓嗎?
這么就認錯了,那自己準備了一肚子的說辭,豈不是沒有了用處?
“放心吧,孤還沒狂妄到,敢許諾和親的地步?”朱高熾笑道,“孤就是吊著他們,讓他們以為咱們有,然后拼命跟咱們表現(xiàn)!”
“呃”楊士奇錯愕片刻,開口道,“殿下,隨船所帶的軍械貨物等,何時交接?”
“不急,晚宴之后再說!”朱高熾背著手,在屋里溜達幾圈,忽然皺眉道,“連個凳子都沒有?孤坐哪兒?”
“東瀛人都是席地而坐。”楊士奇道,“跪坐!”
“孤這肚子,下去容易起來難啊!”朱高熾拍著肚子笑笑,隨后揮手驅(qū)趕了身邊的隨從們,正色對楊士奇說道,“現(xiàn)在應該是東瀛急,咱們不急。”
“傳孤的話,船上的東西嚴加看管,不得讓倭人靠近。”
“另外,晚宴的時候,咱們什么都不要說。該吃就吃該喝就喝,但是正事一字不提!”
楊士奇不解,“這是為何?”
“你傻呀!現(xiàn)在是他求著咱們知道嗎?”朱高熾笑道,“上趕著不是買賣,東西是給他們的,但是怎么給咱們說了算,他們要拿出個態(tài)度,還有拿出好處。”章節(jié)錯誤,點此報送(免注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