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石怒道,“他們就不明白什么是前車之鑒嗎?”
李景隆拍拍他的肩膀,“權(quán)利之下人性如此,太上皇當(dāng)年殺貪官那么厲害,止住了嗎?”
“好!”
轟的一下,彷如天塌地陷一般,刑臺那邊又是一排人頭落地,災(zāi)民們呼聲震天,連城墻都跟著顫抖。
“既然辛御史知道這些人的所作所為,為何不一開始就撥亂反正呢,為何非要鬧到他們?nèi)祟^落地......”
趙石再次開口,說著說著,忽然對上李景隆的眼神,心中一下就懂了。
誠如曹國公李景隆所說,他這身蟒袍是災(zāi)民們的希望。
那辛彥德殺官,就是給這些災(zāi)民們一個情緒上的突破,宣泄口。
災(zāi)民的人心是這樣的,若一直都相安無事,反而會想東想西,不大安分。
可若是真出事了,他們受委了,這時候有個青天大老爺子為民除害,那他們就會把這位官員奉為神明。
殺人!
也是一種安撫災(zāi)民的手段?
“國舅爺,我問你件事!”李景隆親昵的摟著趙石的肩膀,“您說,譬如這次淮北大災(zāi),若是再重一些,方圓千里都是澤國一片。朝廷賑濟(jì),是先救官,還是先救民呢?”
趙石思索片刻,“當(dāng)然是先救民......”但是說著,他忽然覺得不對,“若是不救官,哪來的人手安置災(zāi)民.....”
“救官還是救民,取決于位置!”李景隆輕聲道,“在官員的位置上,自然是要先救他們,保證了他們衣食無憂安危無恙,他們才有余力來就民!”
“但是從......”
趙石打斷李景隆,“從老百姓的位置想,要先救民?”
“錯!”李景隆正色道,“老百姓怎么想,從來都不重要,也沒人愿意知道他們是怎么想的,他們愛怎么想怎么想!想得通就想,想不通就忍。忍不了也要忍,他不忍,官府有一萬種辦法讓他憋回去。”五○
說著,嘆口氣,“其實,是從我們的位置講,一定要先救民!”
趙石懵了,拱手道,“請國公大人指教!”
“我是世襲罔替國公,朝廷超品公爵,南書房大臣,正二品閣部,從一品位列群臣最前之人。這還是實職,閑職就更多了,正一品的都有!”
李景隆一笑,繼續(xù)道,“這些官職中,我最重要的是南書房參贊大臣,無宰輔之名卻又之權(quán),對吧?”
趙石懵懂的點頭,“對!”
“天下的決策,就出在我們這個寥寥數(shù)人的小圈子里,對吧?”李景隆又問。
趙石似乎懂了,“是!”
“皇上,我......”李景隆的手指憑空畫了個圈子,“我們這圈子中的人,從皇上到我們,自然是希望江山永遠(yuǎn)太平安定,百姓安居樂業(yè)的,所以我們要先救民!”
“因為我們知道,從來都是官逼民反!不救民,民就比洪水還兇。歷朝歷代,只聽說災(zāi)民作亂毀了江山根基的,什么時候聽過文官作亂,毀了江山半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