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血能擦干凈,袖子上的卻格外顯眼,已成暗紅。
見到解縉和李景隆居然同時前來,何廣義猛的一怔。
“方才去曹國公府上送請?zhí)犝f他要來尋你,在下就跟著一塊來了!”
“呵呵!”何廣義忽然笑出聲,在二人對面坐下,“請?zhí)闩蓚€人來就行了,何必自己跑一趟!”說著,伸出手。
“啊?”解縉一時沒明白。
“請?zhí)剑 焙螐V義笑道。
解縉這才恍然大悟,趕緊把請?zhí)瓦^去。
雙手送,雙手接,這是禮儀。
何廣義隨手交給身后的人,繼續(xù)笑道,“我一會再看,放心,辦事那天我準(zhǔn)早早到!”
說著,目光停留在解縉臉上。
幸好,解縉還沒回到家,趕緊站起身,“你們忙,在下告退!”
說著,不等有任何人相送,站起身逃似的走了。
看他走遠(yuǎn)之后,何廣義開口道,“公爺,你帶他來干什么,他一個書生!”
別看解縉是東宮太子的老師之一,可沒有李景隆這個協(xié)辦大臣帶著,莫說他就是六部尚書來了,也進(jìn)不得這個鎮(zhèn)撫司。除非是變成皇上欽點的犯人。
“大紳這人呀!還是見得少,見得少心中就沒顧忌,嘴上就沒遮攔!”李景隆笑笑,“帶他來讓他見識一下,也是好事!”說著,端起茶碗聞了聞,又放下,“剛才審誰呀?換你親自去?”
“周王的奶兄弟!”何廣義冷笑道,“仗著他老娘當(dāng)初奶了周王幾天,他又是王府的四品職官,剛進(jìn)來的時候還大呼小叫的,哼!狗日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一個奶嬤嬤的兒子,也裝得二五八萬的!欠收拾!”
奶兄弟應(yīng)屬于周王心腹中的心腹,知道的事定然不少。
“審出什么來了?”李景隆又問道,“你讓我來,就是給我看卷宗的吧!”
“沒你這協(xié)辦大臣簽字,卷宗不算數(shù)啊!”何廣義笑笑,招手一下,外邊進(jìn)來個書辦模樣的人,奉上厚厚的卷宗筆錄。
李景隆隨口翻開,掃了幾眼,“哈,還是條大魚!”
勾結(jié)糧商,組織販賣私茶,出面的都是這位周王的奶兄弟。因為這個身份,無論他走到哪都是官員和商人們的座上賓。
“嘖嘖,開封府宅院三處,街面鋪子二十八間!榨油坊一座,釀酒坊兩處,銀樓布莊糧店。這位奶兄弟,這些年也沒少往自己家里樓啊!”
李景隆繼續(xù)看著,臉上掛著幾分冷笑,“人呢?打死了?”
“鎮(zhèn)撫司又不是菜市口,只管審不管殺!”何廣義端起茶碗一口氣喝干。
“是,你這是不殺人,可他娘的讓人生不如死!”李景隆從懷里掏出印信,在卷宗上蓋章。
他這個協(xié)辦大臣,表面上有著監(jiān)督之責(zé)。蓋章就意味著,這筆錄卷宗無誤,涉及到的人也是罪有應(yīng)得。
“得了,手續(xù)齊活!”何廣義大手抓過來,對外頭喊道,“賀平安,姜四兒!”
話音落下片刻之后,兩個瘦的麻桿一樣,卻眼神發(fā)亮的漢子,大步進(jìn)來。
“都堂!”
“去,你們哥倆跑腿兒,這卷宗上涉及的人。全抓來!”何廣義直接把卷宗丟過去。
“喏!”兩人不廢話,接了卷宗,轉(zhuǎn)身就走。
“這倆人的名字好像在哪聽過?”李景隆扣著耳朵眼想想,笑道,“哦,外頭傳說的鎮(zhèn)撫司十三太保!”
外邊傳,把鎮(zhèn)撫司說得比閻王殿還可怕。
其中有錦衣衛(wèi)鎮(zhèn)撫司十三太保,堪比傳說中的索命黑白無常。在市井之中,可止小兒夜哭。
“外邊人瞎編排的!”何廣義笑笑,“哎,我們這些人呀,怕是幾輩子都沒好名聲!”
李景隆也不愿意在這地方多呆,站起身道,“行了,卷宗我看了,章給你蓋了,我回去了。”
“別走!”何廣義忽然道,“有事!”
“啥事?”李景隆心里咯噔一下。
皇上下旨那天,他倆在紫禁城的對話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具體辦事的是何廣義,后邊兜著的是李景隆。
何廣義擺手,讓周圍人都出去。
“扛不住了!”何廣義正色道。
李景隆一呆,急道,“別他媽鬧!”
“真的!”何廣義湊近些,“剛周王奶兄說了一家人,我是真扛不住!”說著,更壓低幾分,“我都沒敢往卷宗上寫!可是我不寫,明兒辛彥德暴昭來要是再審一次,就露了!”
“我他蓋完章了,你告訴我有人你沒寫上去?”李景隆大怒,但此刻不是追究的時候,問道,“誰家?”章節(jié)錯誤,點此報送(免注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