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看百年之計(jì)呀!朕知道有時候朕是急了些,是倉促了些,甚至是心狠了些。可你不知道,你們都不知道...三千年未有之變局....”
說著,朱允熥再次嘆氣,看著辛彥德苦笑,“古人云好戰(zhàn)容亡,但忘戰(zhàn)必亡!朕幾次三番對周邊小邦用兵,要那些在您們眼里無用的疆土,就是為了給咱們大明多留幾條后路!”
“朕....”說著,朱允熥緩緩摘下紗冠,“朕不是什么英明神武之君,亦不是什么五百年不世出的圣主。朕只能,盡量的把事多做些,朕多做些,后人就輕松一些!”
他來這個世界,不是單純的為做皇帝的。
他知道在即將到來的世界浪潮中,未來數(shù)百年中夏大地的沉淪起伏。
可作為穿越者,不是知曉未來就能戰(zhàn)無不勝。
他也迷茫,也忐忑,也心驚膽戰(zhàn),甚至每晚輾轉(zhuǎn)反側(cè)。
他無助,也惘然,甚至?xí)行┦肿銦o措。
但他,不能更不敢忘記自己的使命!
或許他未必對,但若他什么都不做,一定是錯!
“精兵簡政!”朱允熥繼續(xù)低聲說說道,“先把這四個字做好,其他事才能事半功倍一帆風(fēng)順。朕不怕告訴你,這只是個開始,等眼下這些事忙完,朕就要大刀闊斧,把過去種種的,你們認(rèn)為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拢冀o改了!”
“改革會得罪人,一大批既得利益者會恨朕,朕不怕。改革不但會觸及有利益人,甚至要連累無數(shù)無辜的普通百姓,朕怕!”
“所以,朕能做的就是如移藩一樣,把這些矛盾最小化,轉(zhuǎn)移出去!可能在朕這一代,別人以為朕是窮兵黷武。但朕想的是再過幾十年,中夏后裔遍宇宙,有日月的地方就是大明。”
“朕是在....為咱們大明的人,開拓百年之后的生存空間!你懂嗎?”
突然,一陣風(fēng)涌入。
殿中的燈火猛的跳動,唰的一下映亮了朱允熥的半邊臉。
“你看!”朱允熥笑著挑開自己的鬢角,“辛愛卿,你看朕的鬢角,有很多白頭發(fā)啦!”
“皇....皇上!”辛彥德重重叩首,嚎啕大哭。
“別哭!你沒錯,作為御史官,你很稱職你說的也有道理!”朱允熥笑道,“只不過是有時候你看到的東西和朕看到的不一樣!”說著,嘆口氣,“朕也不是圣人,不可能不犯錯,大明需要的就是你這樣敢于死諫的人!”
“皇上啊!”辛彥德大哭道,“您這樣做,是要留罵名的呀!”
是,罵名!
屢次對外用兵,是黔兵黷武之君。
對內(nèi)改革,革了那些特權(quán)階層,觸怒既得利益者,就是暴君。
既暴又刻薄之君,只怕罵名比老爺子還要厲害幾分!
“罵名!”朱允熥笑笑,看著殿中的燈火,喃喃道,“一心要江山圖治垂青史,也難說身后罵名滾滾來!罵名,隨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