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德滿嘴冷笑,揶揄道,“真是青天大老爺呀!為民做主剛正如此?嘖嘖嘖,真是....您不覺得荒唐嗎?不覺得是天方夜譚嗎?”
“要這么說,天下官司的數(shù)不過來了!明日我拿著一份地契,去淮西總管府告狀,說滁州府內(nèi)有三條街市,五十年前是我家的,行嗎?”
“前元的地契本朝也認(rèn)?”
“前元的疆土本朝還認(rèn)呢!”
“呵!”李立德又冷笑道,“做夢都沒想到,這荒唐透頂?shù)氖拢尤怀霈F(xiàn)在本朝?亙古未有!”
師爺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再說一遍?”
李立德冷笑,他心里明鏡似的,師爺?shù)脑捒此苹奶疲珓e有所圖。
這世上的事就是如此,多荒唐的事兒都有!只要有權(quán),黑的也是白的,白的也是紅的,紅的也他媽是綠的。
你覺得荒唐?
權(quán)力最大的作用就是,你是覺得荒唐,但你沒辦法反駁,更沒辦法推翻,只能接受!
“好,既然您說有人告我李家!”李立德執(zhí)拗的脾氣發(fā)作起來,“那在下請問,是誰?他說我家占了他家的地,具體占了哪兒?”
“姓什么不能告訴你!現(xiàn)在還沒開堂問審呢!”師爺笑笑,“不過人家說了,也不是什么良田,說你家占了人家的山坡地!”說著,又是一笑,“人家說了,祖墳就在山上呢!”
“祖墳!”李立德再次冷笑,“我幼年時(shí)聽家中長輩說過!我李家未遷來之前,這邊鬧了瘟疫,漫山遍野都是亂墳崗...”
“哈哈哈!”說著,他搖頭嘲諷的大笑起來,“是我李家買了這些地之后,幾代人開墾,才有今日的桑園千畝....”
“你李家遷到此處的時(shí)候確實(shí)是個大家族!可要說能開墾出千畝的桑園,不能夠吧?”師爺冷笑。
李立剛心中一驚,忙道,“是五十年間我李家人勤勤懇懇....”
“縣衙里有地契票根,龍鳳八年的時(shí)候你家就有了桑園千畝!”師爺冷聲道,“你家的地契建檔是在龍鳳四年,龍鳳八年就有了千畝桑園?你們家人就算長了八只手,日夜不休的干,也開墾不出來吧?”
“這?”李立德頓時(shí)語塞。
“你家勤勤懇懇開墾出來的?”師爺再冷笑道,“太祖高皇帝立足淮西之后,收攏流民,下令軍民人等開荒種地恢復(fù)生產(chǎn)。”
“當(dāng)時(shí)定遠(yuǎn)縣衙中,管著流民開墾田地的人,就是你曾祖父吧?”
“戰(zhàn)亂之間,田地大多無主!實(shí)在查不到原主兒的田地,官府都授予了流民。”
“你李家方圓三十多里,一個流民都沒安置?”
“這....”漸漸的,李立德的頭上冒出一層冷汗。
“定遠(yuǎn)這,出了太師出了軍侯出了將軍無數(shù)!”師爺冷聲道,“所以這筆糊涂賬,一直就是糊涂賬,誰也不能較真也不敢較真!”
“所以你李家就渾水摸魚...呵呵!”師爺又道,“這一摸就是五十年!”
“他到底要干什么?”
李立德心中冰涼,猛的浮現(xiàn)出一個念頭,“莫非有人看上了我家的茶園!”
“你...”師爺再次冷笑,“你定然覺得委屈,覺得匪夷所思,是吧!”
“師爺,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到底李某李家得罪了何方神圣?”李立德大聲道,“要用這么下作的方法...”
“下作?”師爺又是冷笑,“是,五十年了,很久了,當(dāng)年很多知情的人都死了,死無對證了!可是,世上無難事,只要肯較真!”
“我就問你一條,你家方圓三十里,為何從五十年前到現(xiàn)在,只有你一家?官府當(dāng)初安置的流民哪里去了?”
“我都不說你這些年是否有著漏稅!你李家三代人當(dāng)糧長的時(shí)候,是否有過中飽私案!”
“我就問你這一條!縣衙的文檔明明白白記載了,當(dāng)初安置了多少流民在此,預(yù)計(jì)開墾田畝坡田多少。但人呢?地呢?為何現(xiàn)在都變成了你李家的千畝桑園?”
“此事,你可有證人?可有中人?若是買的,憑證嗎?”
“這....”李立德忽的坐下,看著師爺,“我李家到底得罪了何方神圣?”
師爺?shù)恍Γ澳憧芍沂窃诰饶悖 ?
真的,他確實(shí)是在救李家!
同時(shí),也是在給趙家減少麻煩。
更是在給定遠(yuǎn)縣的縣太爺,根除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