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長嘆道,“皇上剛放開海禁,他李至剛就招了十二家豪門海商,允其在廣州寧波等地,享有瓷器絲茶葉絲綢的專賣權(quán)......以后每年光是給朝廷上繳的專營銀子,就是大幾百萬!”
侯庸沉吟道,“這事其實(shí)一直是朝堂諸公的心病,大家都私下里說,專營容易造就壟斷之事。再過幾年,這些豪門海商,就會尾大不掉!”
“呵!”張紞搖頭,“錯了,大錯特錯!”說著,他壓低聲音,“天下的有錢人,只有江南四省那些豪門海商嗎?”
“海禁剛放開,天下的有錢人都在觀望。畢竟,朝廷不是沒有過朝令夕改的事兒。天下的有錢人,對朝廷都防著一手呢!”
“可李至剛此舉,等于直接給了天下有錢人,乃至普通的商人立了軍令狀,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
“海關(guān)總司跟皇商們的契約,可是白紙黑色,是李至剛請皇上蓋了玉璽的!”
“如此一來,天下商人紛紛效仿,或是在海港購置店鋪,或是開設(shè)工坊,或是組建船隊(duì)?!?
“今年各地的海關(guān)稅并沒有增加多少,但各地海關(guān)奏報,商貿(mào)的規(guī)模卻比往年增加了三成!各地布政司衙門的奏報,工坊的規(guī)模也照往年增加了二成半。蘇州等地,甚至有工坊出現(xiàn)了用工荒!”
“而且,民間無論是生絲刺繡,乃至鐵器瓷器漆器各種手工品,宣紙茶葉家具的價格,都漲了!買的人多,價格自然就漲!”
“商人獲利,百姓也獲利了!”
“這,難道不是他李至剛的功勞嗎?”
“那十二家皇商是每年要交給朝廷巨額的專賣銀子,可這筆賬誰都會算,他們不吃虧!”
“如今廣州商會潮州商會,寧波福州的豪商,正虎視眈眈,準(zhǔn)備把專營權(quán)從蘇州商人手里搶下來!”
“你想!”張紞又道,“價高者得.....朝廷既能得到一筆大收入,又能避免所謂的壟斷!”
“這,不是功勞嗎?”
侯庸皺眉沉思,半晌無。
而且竟然有些感慨!
“再有!”張紞又低聲道,“海關(guān)總司,光祿寺,在遼東和廣州組建了兩支遠(yuǎn)洋船隊(duì)?!闭f著,把聲音壓的更低,“說是船隊(duì),但跟水師的規(guī)模一樣。來往于沿海外藩之間,專賣蔗糖和各種香料!收益,將來進(jìn)的,可是皇上的私庫!”
“還有緬甸呂宋在建的海港....再加上日后安南的海關(guān)港口。那些地方可不是歸屬于海關(guān)總司和課稅司的,也是皇上的私庫.....”
說到此處,張紞忽然露出笑容。
“其實(shí),我雖不恥于李以行的為人!但有時候往里里琢磨琢磨,也挺佩服他!”張紞長嘆,“他一個人,做了多少事呀!”
“他一個人,應(yīng)該是力有不逮吧?”侯庸沉吟片刻,開口道。
“但無論如何,他是在臺前的人!且每一步,都是他先開始動的!”張紞正色道,“別人不干的事他干,別人不做的事他做.....這不是功勞嗎?”
“此次四王爺進(jìn)京獻(xiàn)俘,必然聲勢浩大!”張紞又道,“皇上賞功在即,他李以行這么多功勞加起來....”說著,他忽然一笑,“你說皇上會怎么賞?”
等等,侯庸似乎在張紞的話中抓到了什么。
正色開口,“您的意思是,皇上....?”
莫非是皇上,不想在這個時候過多的賞賜李至剛,所以才授意下面?
“你呀!”張紞搖頭苦笑,“咱們這位萬歲爺你還不了解!他若是想賞,誰也攔不住。他若是不想賞,誰也不行!他何須用這種手段?”
“也是!”侯庸皺眉道,“讓您這么一說,我更看不清楚了!”
說著,頓了頓又道,“但有一點(diǎn)可以肯定的是,有人不愿意看見李以行,再往前一步!所以從現(xiàn)在開始,就給他下絆子挖坑了!”
說著,他又忽然苦笑起來,“而且李以行的對頭太多,一時半會還真不知道,這背后之人到底是誰?”
“你還是沒看透!沒看明白!”張紞再次搖頭,“景中?。∧氵€是太....太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