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聲音也壞笑道,“二哥,興許人家翰林老爺,就喜歡這種調調。有句話怎么說來著,獨獨自樂呵,不如大伙一塊樂呵!”
“完了,要壞!”話傳到這邊,李景隆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的看著朱允熥的側臉。
果然,朱允熥的臉色,陰得能滴出水來。
“大明律,官員不得嫖妓,不得出入風月之地。”朱允熥看著如坐針氈的何廣義說道,“爾乃天子耳目,錦衣衛(wèi)有督察百官之責,此等事,為何不上報?孤問你,這種事,多嗎?”
剛一問完,朱允熥就覺得自己,多余這么一問。
有一就有二,這種事肯定數不勝數。
想到此處心中一片悲涼,堂堂大明京師,老爺子眼皮子底下,偏偏就有人暗地里要干朝廷明令禁止之事。但他的悲涼不在于此,老爺子那么恨貪污,都屢禁不絕,根治不了。這種風月的事,更是管不住。
他悲涼的是,朝中那么多的督察,巡察御史,平日里因為政見不合,派系之爭,拼了命的上折子彈劾。可是這種事,這種在豪門子弟中都流傳開的事,居然沒人說。
也對,風月之事在文人中屬于雅事。而且別人不過是嫖妓,礙著御史什么事?除非是生死的政敵,不然誰也不會在這種事上面做文章,平白做了惡人。
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這種大家都私下里,偷偷做的事!
“臣有罪!”何廣義急忙起身,隨即跪地道,“臣,不是不奏于殿下,而是”
明白了,這種事,錦衣衛(wèi)應該已是奏給了老爺子。
只不過老爺子那邊,暗中記著,卻沒發(fā)作罷了。
此時,朱允熥忽然想起,以前和老爺子出宮路過秦淮河時,老爺子說的那句話,“皇上管天管地,也管不了人家的褲襠呀!”
“起來吧!”朱允熥開口道,“回頭,單獨奏給孤聽!”
何廣義如蒙大赦,叩首道,“臣遵旨!”
好好的一頓飯,朱允熥再無半點心情,更不想在這里,繼續(xù)聽旁邊雅間里,那些張揚少年們,頗為尖酸的語。
他本要走,可是旁邊雅間里的聲音,頓時又尖銳起來。
“什么,不來?”朱允熥熟悉的那個聲音,扯著脖子喊道,“爺給她臉了,她一個窯姐,還真拿自己當貞潔烈婦了?是吊老子胃口,還是玩賣藝不賣身,冰清玉潔那一套?學他媽什么不好,學他媽窮酸文人的沽名釣譽?”
隨后,旁邊雅間里的少年們紛紛叫罵起來。
“爺叫她是看得起她,她一個出來賣的,無非就是覺得錢少了。以為她在京城有些名聲,跟爺這漫天要價,要爺給她多花錢,美死她?”
“兄弟們,抄家伙,跟老子砸了那青樓去,花了那小喜云的臉,看她還美不美!”
“走,跟二哥同去!”
“抄家伙,帶上家將!”
“二哥說砸,兄弟幫您砸碎了他!”
旁邊雅間里,滿是桌子挪動的聲音,人聲鼎沸。
“少爺,不成啊!”似乎是仆人在勸阻說道,“奴婢去叫那小喜云的時候,聽她身邊的人說了,她不是不來,而是下半晌已經走出去了,要陪別人!”
“誰?”
“奴婢聽說是一個翰林院的翰林老爺”
“什么鳥翰林,咱們家是皇親,打的就是他翰林。到時候爺我把那鳥翰林褲子扒了,直接送到東宮去!”
朱允熥身邊人聞,頓時臉色大變。
而此此時,朱允熥終于想起這個張揚的少年,姓氏名誰?
這人,還真有在京師張揚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