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不是旁人,正是東宮伴讀,解縉。
解縉繃著臉,走到牢房門口,根本沒給刑部堂官好臉,“本官要和曹國公單獨說話!”
“是,大人請!”刑部堂官低頭應(yīng)了一聲,還順手幫他們關(guān)上牢房的門。
“是殿下讓你來看我的?”人都走遠了,李景隆壓低聲音急忙問道。
解縉看看左右,把食盒中的食物放在桌上。
紅燒大黃魚,鹽水鴨子,口蘑肉片,炸素丸子,四個菜。
“老祥記酒家的手藝,趁熱!”解縉說完,撩開官袍坐下。
“現(xiàn)在我哪還有心思吃呀!”李景隆急道,“你快和我說說!”
“說什么?”解縉奇道,“我只是來看看,盡朋友之誼而已!旁的事,一概不知!”
李景隆奇道,“不是太孫殿下讓你來看我的嗎?”
“是我在皇太孫那討了手諭來看你!”解縉糾正道。
頓時,李景隆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然后坐在飯桌上,看著那幾個菜,苦澀的問道,“沒酒?”
解縉再看看左右,然后從袖子里掏出一個銀酒壺,啪地一聲扔過去。
“二十年的紹興黃,我自己都舍不得喝!”
“這個情,李某記下了!”李景隆喝的不是酒,而是苦澀,還有失落。
兩口酒下肚,李景隆再次問道,“小解,你是皇太孫身邊的人,到底要怎么處置我,你聽著什么沒有?”
“聽到是沒聽到,不過嘛”
“不過什么,你快說!”李景隆來了精神,直接抓著解縉的袖子,“好兄弟,你幫幫手,大恩不謝。李某過了這關(guān),我我親自去揚州買幾個俏麗的丫頭送你!”
“我圖你哪個?”解縉開口,隨即眼睛眨眨,“俗,解某愛的不是女色,而是風(fēng)月,而是才情!”
“我懂,我懂!”李景隆急道,“肯定都是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的,你讀書時她們紅袖添香,才子佳人,對吧!”
解縉笑笑,“咱哥倆相交這么久,不必這么客氣!”
“應(yīng)當(dāng)?shù)模瑧?yīng)當(dāng)?shù)模 崩罹奥↑c頭道。
“其實呀,你現(xiàn)在還沒明白過味兒來。怎么處置你,不在于皇上和殿下,而在于你自己!”解縉道。
李景隆想想,“你說清楚!”
“你看呀,犯事的是你自己不?”解縉小聲解釋道,“你有錯不?雖說這個錯,未必真的有多大,可你是不是有錯!”
“是是是!”李景隆忙不迭的點頭。
“你看,你都認錯了,怎么還和沒事人似的,不該上請罪折子嗎?”解縉說道。
啪,李景隆一拍腦門,懂了。
他的罪,是因為徐輝祖彈劾他結(jié)交鹽商而起。而那些鹽商,又都是寧王的人。
“那你看,我順著哪頭說?”李景隆繼續(xù)問道。
他現(xiàn)在之所以暫時無憂,正是因為他結(jié)交的是寧王的人,或者說是寧王的人,找到他的門上。
若他真是暗中賣私鹽,老爺子還能這么客氣?早上家伙了!
他也想明白了,他現(xiàn)在如此地步,就是皇太孫對他懲戒。
可他現(xiàn)在不明白,也想不透的是,皇太孫到底要把這事辦到什么地步。
“我再給你提個醒!”解縉小聲道,“圣旨剛下,宣寧王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