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娘那個人,耳根子軟,別人求上一求,她就穩(wěn)不住,改革的春風(fēng)如今吹滿神州大地,老家親戚知道大姐在首都出息了,一個個都要來跟著大姐,吃口城里飯,何況還是首都飯,我娘拗不過親戚七嘴八舌,帶了個人來,但是把大姐給惹生氣了。”顧鈞成繼續(xù)跟她解釋,“我娘也生氣,覺得以后在老家沒面子,我只能把二老帶出來,做他們工作,把他們勸回去了。”
“你這是送他們上火車回來了?”林清屏看他的眼神漸漸變涼。
他也在騙她。
她跟他兩輩子夫妻,即便上輩接觸不多,這一世,她卻是全心全意在待他,對他的性格不說了如指掌,也是摸得基本清楚了——他從來不擅長也不屑于解釋,他向來少寡語,這樣的人,一旦把一件本來很簡單的事,翻來覆去不同角度說很多話,本身就意味著不正常。
顧鈞成,你的心理素質(zhì)不該如此啊?
“他們是幾點的火車?”她假意隨口一問。
“剛剛送上火車呢,送完我就回來了。”他避開了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林清屏很多年沒有回老家了,不知道回老家的火車每天有幾班,都是幾點的。
但她沒有再說什么,只微微閉上眼,小聲說,“我想睡一會兒了?!?
“好。我抱你回房間吧?!?
他起身抱起她的那一個瞬間,她清晰地聽到他一聲如釋重負(fù)般的松氣。
顧鈞成,是不是我現(xiàn)在不管怎么問你,你都不會說實話?
她從來不喜歡強(qiáng)迫人,既然不說,那她,便不問了。
只是,她不喜歡被蒙騙的感覺,她要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哪怕她的生命只能到明天,那她今天也要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命運,提前安排好該安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