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轉過頭，抬眸看向霍沉晞。

火光勾勒著他線條分明的臉部輪廓，照得那雙幽冷漆眸異常明亮。

他深深地凝著她，蘇禾在他眼里看到小小的自己，仿佛隨時會被黑暗吞沒。

“怕。”蘇禾老實地說。

這些天的相處讓她知道，村民們講不通道理，在他們眼里甚至沒有律法道德，只有族規村約，而這里面并沒有用文明的方式解決問題。

她怎么能不怕呢？

好幾次，她都差點兒死在村民手里了。

因為唾棄她背著霍沉晞和別的男人勾搭，村婦背著人把她帶到溪邊，企圖淹死她，幸虧霍沉晞來得及時。

還有一次，村民強迫她跟著去山上放牛，有人故意激怒牛群，害她差點兒被踩死，也是霍沉晞及時出現救了她。

明知道這里很危險，可是因為霍沉晞，她似乎并沒有感覺到有多么害怕。

就好像回到了來a市之前。

在霍沉晞出現之后，哪怕養父醉酒揮起拳頭，她雖也會驚懼，但不會絕望，覺得死神隨時揮降臨。

只因為有他在。

蘇禾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霍沉晞讓她有種安全可靠的感覺。

只是，每次這種感覺一出現，她就會去想那個被他無情流掉的孩子，才能勉強壓住心頭那股不安的躁動。

霍沉晞抬手將她額前的碎發勾到耳后，蘇禾心中一慌。下意識后退半步，一顆心近乎失控地咚咚跳個不停。

“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霍沉晞盯著她，眼底因她的動作略過一抹明顯的失望。

蘇禾深吸了口氣，咬著唇沒有做聲。

“你們兩個，竟然敢逃跑！”村民帶人過來，沖著霍沉晞和蘇禾吼道。

霍沉晞揚了揚眉，伸手攬著蘇禾的肩膀，將她帶到胸前抱住，似笑非笑地對村長說：“這里哪有外出的路？我不過是半夜帶著婆娘出來尋個樂子罷了。”

村長懷疑地看著他們，盯著蘇禾問：“他說的是真的嗎？你要是說實話，我可以放你走。”

蘇禾驚訝得看向村長：“你說的是真的？”

村長咧嘴一笑，用力拍著胸口：“說話算話。”

霍沉晞抓著蘇禾肩膀的手指悄然收緊，半晌后卻又似想通了，逐漸松開了力氣。

他也想知道，在這種時候，她是會選擇和他一起，還是丟下他獨自離開。

“我是被他強迫帶過來的。”蘇禾回頭看了霍沉晞一眼，見他神色淡淡的，又回過頭看著村長。

村長眼底頓時浮現一抹殺意，咬牙切齒地瞪著霍沉晞：“你還有什么說的？”

霍沉晞垂下眼簾，遮住眼底的失落，只是他還沒開口，又聽到蘇禾開口的聲音。

“我還沒說完呢！這深更半夜，烏漆嘛黑的，他非得帶我出來，說是找什么樂子。樂子沒找到，反倒害我摔了一跤。”

霍沉晞驟然抬頭，眼底精光乍現，難以置信地看向蘇禾。

恰好蘇禾說完話也回過頭看他。

四目相對，空氣中無聲地流淌著難以喻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