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睜開眼,后腦勺傳來的劇痛,令她不由自主地皺了皺臉。
她記得自己正在給養母疊金元寶,忽然聽到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聲音不大,要不是靈堂太過安靜,幾乎很難察覺。
她下意識轉頭往后看,可還來不及看清楚,后腦勺處被重物毫不客氣地砸中。
蘇禾眼前驟然一黑,頓時失去了意識,整個人像一團軟泥倒了下去。
蘇禾借著透過瓦縫照進來的微弱月光,勉強看出她所在的地方,是一間不怎么用的柴房。
柴房里凌亂地堆著沒來得及用的柴火,還有雜七雜八的東西,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層灰。
蘇禾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一處蛛網上,一只巴掌大的蜘蛛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不小心落在蛛網上的小蟲子上,隨時都會撲過去將小蟲子吞入腹中。
此刻,蘇禾覺得,自己像極了這只小蟲子,一動不動地被困著,卻連敵人的面目都沒有看清。
“嘎吱——”
木門從外推開,清冷的月光照了進來。
月光下,站著一個不到一米七,卻挺著個啤酒肚的粗壯男人。
男人背著月光站在門口,蘇禾并沒有看清他的五官。
隱隱的,倒是可以看到大致輪廓,還有左臉頰靠近耳朵的地方,有一處燙傷的疤痕。
那道疤痕,形狀看上去和蘇禾剛才在角落看到的蜘蛛有些像。
蘇禾在看到男人臉上疤痕的時候,眼眸頓時瞪大,瞳仁劇烈顫抖個不停,眼底逐漸浮上一層濃濃的恐懼。
是他,蘇壽光。
蘇禾的養父,也是她記事以來最大的噩夢。
一個眼高手低,酗酒成性、家暴成癮的暴力男人。
而他臉上拿到傷疤,正是之前他喝醉酒暴打她的養母時,蘇禾看到養母頭破血流,害怕會被養父打死時,發瘋地揮舞著點燃的火把,最后戳到他臉上留下的。
他當即惱羞成怒,把目標瞄準了蘇禾。
蘇禾被蘇壽光用鞭子抽得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最后感染導致高燒不退,差點兒丟了性命。
蘇壽光看到蘇禾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滿意地笑著打招呼:“乖女兒,好久不見!”
被他陰森森地盯著,蘇禾只覺得仿佛有一條陰冷的毒蛇纏繞著,勒得她幾乎快要窒息。
蘇禾不受控制地后退一步,滿眼警覺地盯著蘇壽光:“你怎么在這里?”
他明明被霍沉晞送進監獄了,算了算刑期,明明還沒有到出獄的時間。
蘇壽光一步步朝柴房里走進來:“我不在這兒,應該在哪兒呢?”
頓了頓,他又自問自答:“哦,我忘記了。我的乖女婿,可是特意送我去吃免費盒飯,還專門找人打招呼,特意關照我。”
他的笑容愈發詭異,嘲諷的聲音尖銳刺耳,像是砂礫滑過玻璃發出的聲音。
蘇禾抿著唇,腳下踩到了一根小孩兒手腕粗細的木棍,立刻彎腰撿了起來,雙手緊握著,緊張地護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