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次還不算晚,他還有得救,他沒把知己逼死。
那么不管她把他當什么,他何必憤懣、何必郁郁?
是不是那種關系,其實、也沒什么所謂。
他可以是兄長,他本來也已是她的兄長。
兜兜轉轉,原來母親早已為他安排上最好的出路。
“你可愿改姓謝?”謝安又問,“記在母親名下。”
明悠楞然,謝安拋出的太多了!她有點兒無措。
“你考慮考慮,不急。”謝安沒催促。
明悠仔細的打量著他,試圖探看點什么。
然而,她發現她看不透了,真看不透這個人了!
從前的謝安,就像蘊藏巖漿的深淵,你還能從噴薄出來的熱灼里,觀風望信。
現在的謝安,就如死寂的沉淵,你再也看不到任何起伏,而這、才是真正的謝首輔吧。
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甚至還能操控那一人的謝首輔。
“你這樣,我反而沒底。”明悠坦白道,她真的沒底!
之前的謝安,她還能看出他想什么,所以能自如應對。
可是現在,她不知道該怎么應對了,但是——
“我以母親起誓,不會害你。”謝安平靜起誓。
卻如驚雷,炸在明悠心里!她很清楚謝母對于謝安而,意味著什么。
就如同謝安很清楚,當她對蕭回說明,她從未喜歡過誰,意味著蕭回有多特殊。
“不必如此。”明悠心弦在顫,“娘對我而,也很重要。”
謝安頷首,倒也沒再多說什么,他知道他和明悠之間的關系,不是朝夕能改的。
他們習慣了彼此試探,彼此設防,彼此算計,想要放下這些,并不容易。
哪怕是他,有那樣心思的他,都得兜兜轉轉這么許久,才“只能”放下。
“那沒別的事的話,我先回房了。”明悠坐不下去了,現在的謝安,太深。
謝安再次頷首,神色平和,既不疏淡,也不過分親近,如水般,平和。
明悠深看了他好幾眼,才起身離去,臨出門前,還要再看幾眼。
謝安沒抬頭,也沒解釋,他知道她會忐忑、狐疑,但她總會明白的,他不會騙她。
上輩子,他毀了她的榮華;
這輩子,就護她一世安穩。
……
想得很明白的謝安,雖有豁然開朗之感,卻怎么都輕松、高興不起來。
明明得一知己,是挺好的事,而且現在也和知己還算有說有笑。
但沉悶積郁的心,仿佛壓著一塊巨石,讓他喘不過氣來。
知音。
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