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明悠心下輕嘆,“好,多謝兄長。”
“不叫謝師了?”謝安聲調稍提,帶了絲笑意。
明悠心虛,“人前還是要叫的。”
“嗯,好好跟子彥說,你們倆這情況,冷一冷也好,待小裴遠嫁,裴氏也去了南陵,有貴妃幫你撐腰,水到渠成。”謝安“實話實說”,虛偽至極!
偏明悠無所察覺,但就算她有察覺,她也會選擇類似的處理方法。
這兩日冷靜下來后,她也覺得和明顯魔怔的裴輕羅唱反調,非明智之舉。
旁人覺得年齡大了,必須嫁人,她倒不在意,如果可以,她其實都不想嫁人,單身貴族不挺好?
但時代如此,真一輩子不嫁,除非遠離大明,去美洲開荒,否則光是流蜚語等,就能煩死她。
所以她從一開始就在考慮嫁給蕭回,雖生了點波折,但既然選了,她不會輕易放棄,她還就不信,治不了一個裴輕羅!
思慮既定,明悠也就點了頭,“多謝兄長,我會和子彥好好說的。”
“不如為兄幫你帶話?他身邊應有裴氏的人,裴氏近來又不大好,我跟他說,免得出什么岔子,于你名聲不好。”謝安周全道。
明悠想了想,點頭,“也行,那便有勞兄長了。”
“小事。”謝安心滿意足,示意明悠回殿聽學,他則返回謹身殿。
捉耳撓腮等著的蕭回,在得知明悠的意思后,臉一垮,“還得等一年?”
“等不得?”謝安反問,心下想的是,「等不得最好。」
蕭回往廊下一靠,無處安放的一條大長腿往后一搭,沒什么站相的嘆道,“我在韃靼時,就靠這口氣撐著,一心想著一定要贏,贏了回來就能娶她。”
他那時從未想過,母親會出爾反爾,依然阻他迎娶心上人。
這幾月來,他其實很煎熬,他不明白母親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謝安倒是知道,但他又不是蕭回兄長,還想撬墻角,怎么可能點破?想不清楚,活該娶不到老婆……
他謝安上輩子如此,這輩子也沒多好,好不容易自己想明白、通透了,可沒那么仁愛,把人推給眼前這小子。
他謝臨安不是圣人,一直都不是;
他只是披著圣人皮,方便為所欲為罷了。
“說服不了你母親,無法讓你母親真心接納郡主,你娶了她,只會叫她受委屈,她從前已顛沛流離,你若想娶,當有能力護她一世無憂。你若做不到,又有何顏面求娶她?”
謝安一字一頓,如一杯杯冰水,澆進蕭回心里,叫他的焦躁、煩悶,全都化成了涼意,是啊!悠悠這么好,他怎能叫她嫁給他后,還受委屈。
“表哥,你這么聰明,你說,我該怎么辦?”蕭回虛心求教,但顯然求錯了人。
謝安望向廊檐下,見著張避過灑掃太監、織得團團繞繞的蛛網,以及坐鎮其中、掌著那張網的蛛,不語。
他知道蕭回得怎么做,才能協調好裴氏和明悠的關系,讓她們安然相處;他也終于明白,他要怎么做了。
他要,把方明悠網入他織就的網里,讓她在不知不覺中,需要他、依賴他、離不開他!直到那時,他才會再告訴她,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