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既意外又了然,袞多是梟雄,確與瓦剌將士們同甘共苦過,打仗也是一馬當先的勇武之輩,可他并無英雄情結,該放下時,還真能放下,毫無包袱感。
“陛下告訴你的?”謝安又問。
“嗯。”明悠點頭,“你有料到?”
“有料到他定不會坐以待斃,但沒想到這么快,我都還沒收到消息,陛下的暗衛營還真是了得。”謝安懶懶一嘆,朝明悠伸了手。
明悠瞥了他一眼,“你倒會使喚我。”
“那叫小六進來?”謝安可有可無。
明悠瞧他那嬌無力的樣兒,還是上前來扶他了,“老董說你傷了根本,得好生調養。”
“唔。”謝安似不在意,其實一直在用余光偷瞥著明悠。
明悠握住他不算細弱的手臂,將他拉起來,“我回頭找天師要些固本養精的藥,也不說是給你的,就說是給皇帝求的吧?”
謝安嗤笑,“你倒會做人。”
明悠摸了摸鼻梁,“別諱疾忌醫,養養不就好了嗎?”
“養不好也無妨,正好又合了你的要求,不是么?”謝安反問。
明悠怔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昨兒為暗拒他而瞎說的話,一時無語。
過了片刻,她訕訕道,“你可別對號去做,何況主動不要孩子,和被動不行,那可是兩碼事。”
謝安攏住她披上來的外衣,懂了,她這是雖不想生,但也不想落下享那交頸之歡。
正好,他也不想,“知道了,會好好吃藥。”
明悠:“……跟我說作甚,該跟你未來、算了,你那位八字還沒一撇。”
謝安垂嘆,“是啊。”他極力想撇,她是極力不讓撇。
“這事我倒不好再幫你看了,不過娘會幫你尋摸的,但愿我回朝時,有嫂嫂了。”
“我盡力。”謝安也希望在帶她回朝時,她能動點心,至少讓他有點盼頭。
明悠見他神色如常,并未夾帶其他情緒,才徹底松懈下來,“走吧,娘在家等著呢。”
“嗯。”謝安抬眸看向先一步走出去的明悠,有種已然成婚,一起在外忙完回家之感。
原以為自己有的是耐心,孰料竟是越來越急躁,總想一步到位求得她,不能急的、不能。
謝安暗暗一嘆,淵眸沉勢,那些躍躍欲出的暗爪,被拼命拉拽回去,卻在深淵之下,瘋狂蔓延!大有不管不顧的之勢。
每次的越發親近之后,他都有撕下一切,告訴她、占用她、囚禁她、獨霸她的沖動,愈演愈烈!
不可以、不可以……
總要一次次撫平那藏在溫潤皮囊下的瘋魔,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不被她警覺,不會把她嚇跑。
他是最陰險的獵手,也是最痛苦的捕獵者。伸出爪牙,怕把她嚇跑;不圈霸著,又怕她從此無影無蹤。得忍著野獸的本能,克制進食的沖動,慢慢靠近她,溫暖她,再咬她!
“怎不出來?”等了好一會,也沒見謝安出來的明悠,轉回去問了一嘴。
一室幽暗,瞬掃而空,那陰險的獵手,溫潤帶笑,“就來。”
踏著接近晌午的春日走出,謝安一身青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