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錯了。”明悠抱歉的跪下來，朝龔尚儀磕了一個頭。

這是她欠龔嬤嬤的，“對不起，對不起……”

藏了幾年的愧疚，終于有了宣泄口。

明悠很抱歉，眼淚掉個不停。

龔尚儀原本是想離開了，硬是被明悠這波道歉哭得頓住了。

明悠察覺到她轉回身來了，也抬頭望向她，很小心的問，“我錯了，我會改，你能原諒我嗎？”

但沒有經歷過“前世”的龔尚儀，看不懂明悠眼底那濃烈的愧疚，只是將哭得凄慘可憐的明悠扶了起來，“方小姐不必如此，你沒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你自己的努力。”

明悠心頭一震！下意識抓緊眼前人的手，“我……”

“算了。”龔尚儀想著，到底是十幾歲的小姑娘，再聰明也沒辦法事事周全，她語氣那么重作何？

“晚膳時間過了，我命人給你們留送到了屋里，回去吃吧。”龔尚儀說完，才把小太監叫過來，送明悠和李明珠回去，這事就算揭過了。

本是好事，可無論是明悠，還是李明珠，都很恍惚，跟丟了魂似的。

夜里躺下時，睡在隔壁床榻的李明珠忽然說道，“對不起，方姐姐。”

明悠沙啞應道，“沒事，我也不好，我該死活拉住你，不該縱容你的。”

畢竟是養魚，用了心，又沒完全用，她只想著哄得李明珠開心，從中獲利而已。

既然出發點是這樣，后面若是真因此受到牽連，也是她應得的，倒沒什么。

讓她崩潰的，是龔嬤嬤對她的失望，“珠珠，我們改吧，好好學，不要再讓龔尚儀失望了。”

“好。”李明珠認真應下，過了一會……

她又說道，“龔尚儀挺好的，你說，我請祖母把龔尚儀迎回府里榮養，好不好？”

“這事不能問我，你要問龔尚儀自己的想法，也許她想留在宮里呢？”

“也是，你說的對。”李明珠笑了笑，“以前從沒人教我，要想想身邊人。”

明悠能理解，李明珠是李家的明珠，恣意、快樂，本就是她應得的。

這天夜里，許久沒夢到前世的明悠，夢到了那場血案……

那是一段她藏在心底，死都不敢想的經歷，夢里有被打得渾身都是血的宮人，死了很多人，最后定格在龔嬤嬤慘白、慘白的臉上。

龔嬤嬤不僅為她而死，還幫她反咬了王嬙這個皇后，是她正式打響奪后之戰的第一槍。

一夜都是夢，明悠甚至不知道，自己說了胡話，還發了高熱。

李明珠驚了，忙去叫了太醫，還向龔尚儀告了假。

這一病竟有些厲害，明悠昏睡到翌日傍晚，才醒過來，只覺得口干得很，正要起身，一旁的李明珠就跳起來了，“你醒啦！”

“嗯，我、”聲音極度沙啞的明悠，摸了摸嗓子，差點說上一句“寶娟，我的嗓子”。

李明珠倒是手忙腳亂的給明悠倒了杯水，“你先喝杯水再說話。”

明悠立即“咕嚕咕嚕”喝完，“還要。”

李明珠又去倒了，她手上乒鈴乓啷的，也就沒聽到外頭有人進來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