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卻摁住了她的手,“急什么?”
“爪子挪開!”明悠語氣不善。
謝安樂了,怨念真大,可她的死,他只打算背八成的鍋,不能再多了。
是她自己要“魚死網(wǎng)破”,然而根本沒到那一步……
罷了,她畢竟不知,怨他恨他,都能理解。
謝安于是說道:“我還沒說完,不想聽了?”
“不想!挪開!”明悠動了動手,發(fā)現(xiàn)這狗東西摁得瓷沉!純靠體魄之力,她還真掀不開那狗爪子!
謝安輕笑了一聲,在人快炸前,挪了手,“你以為陛下是擺設(shè)?你覺得,能在韃靼小部落里都埋有眼線的陛下,能被皇后糊弄?”
“什么意思?”明悠臉色難看,“這是陛下默許的?!”
“不知。”謝安確實(shí)不知,但他有這個懷疑。
上輩子重查此案時,他就有這懷疑,但沒有任何證據(jù)。
可這并不妨礙他推測,坤寧宮只是陛下手里的一把刀而已。
這個真相,令明悠臉白,“他……”
“陛下未必想趕盡殺絕,從他只擼了國公爵,收回丹書鐵券,以及流放、充教司坊,但沒動蕭貴妃來看,他留了一手。
然則,人算不如天算,國公爺沒能如他所愿的活下來,死在了流放路上,國公夫人為之自縊,國公府瞬間支離破碎,幾乎沒能留下活口,應(yīng)非他之愿。”謝安推測道來。
明悠冷笑,“所以國公府理當(dāng)謝天謝地,謝他留手之恩?”
“別意氣論事,平心而論,單就兵庫一案,這么判雖重,卻也合理。”
“……”明悠沉默了。
她知道謝安說的沒錯,單就兵庫案,護(hù)國公怎么也逃不開一個嚴(yán)重的失察之責(zé)!
此案牽連甚廣!動了朝廷根基!直接判蕭三一脈斬首,蕭氏滿門流放,不足為過。
“而且我懷疑,陛下是給太子留的這一手,他重罰蕭氏滿門,太子登基后,則施恩于蕭氏,以護(hù)國公和蕭回的性子,遼東必穩(wěn)。”
“安排后事?”明悠敏銳的捕捉出重點(diǎn)!
按照上輩子國公府一案的發(fā)展來看,似乎還真是!
護(hù)國公府傾塌沒多久,皇后便薨了,接著就是陛下!
三者相隔的時間不算久,至于為什么會失控……
“元德皇后該不會就是因?yàn)檫@事,提早死的吧?她難道不是自然病死?”
“不清楚。”謝安其實(shí)清楚的知道,元德皇后是死于非命,但他不說。
畢竟解元郎是查不到這些的,他繼續(xù)捂著凸顯出來的小馬甲,嘴硬得很!
“今時不同舊日,陛下的身體應(yīng)當(dāng)還好,又還有你這只人參娃娃在,當(dāng)不會再失算,你就大膽的去放,后事如何,走一步再看一步。”謝安算得上是知無不了。
擱從前,這類話他不會明說,只會讓明悠自己去猜,去琢磨,至于能不能猜到、琢磨出來,不在他考慮范圍內(nèi)。
可明悠卻很沉默,周身彌漫著無可狀的低壓,如果真相是皇帝什么都不知道,全是元德皇后在搞鬼,她完全可以接受。
現(xiàn)在卻告訴她,主謀是皇帝!她感到悲哀,有為忠良不值的悲哀,也有為蕭貴妃傾心相許的悲哀,還有為自己所選少年郎的悲哀!
古來帝王皆薄幸,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