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聰明,肯定知道這位置的厲害,才會受她所制。
這是下手前,明悠就想好、想透了的,但現在,看著這些血,她有點心虛。
于是在傷藥抖上去后,她又用指尖輕輕抹勻,“好了,今明兩天別沾水,玉肌霜我那里還有,送你一瓶。”
“那便多謝了?”謝安輕輕一笑,想到了方才那話的重點,反問道,“我不該信任你么,難道你真想要我性命?”
“那倒不會,娘對我那么好,我不會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不過你真要是騙了我,我自有辦法叫你后悔。”明悠坦。
謝安深深凝望著她,能看出,這是真話,也就是說——
她真的不會殺了他,但不是因為他這個人,而是因為母親。
沒有出乎意料的情緒,反正有種果然如此之感的謝安,再次垂眸。
自執念放下后,很多被他自我蒙蔽的細節,早已不期然的浮現出來,不斷讓謝安明白到,方明悠這個人,與他之前認定的方皇后,差別甚大。
他不知道她原本就是這樣的人,還是重生后,才改的。
他曾聽聞過,有些經歷過生死的人,會大徹大悟,性情大變。
所以,到底是他一直沒看透她,還是說,她這輩子已改過自新。
謝安無從得知,但他的沉默,讓明悠以為他不信,“你覺得我辦不到?”
“沒有,你是國公府的暗主,怎會辦不到?”謝安不去感知頸上細密的痛疼感,起身去凈了手,而后才開始取茶、拆茶、泡茶。
明悠默了半晌,沒否認,只問道:“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你暗襲袞多那夜,沒有暗衛營那位出手,你們無法避開天師府。”
“原來如此。”明悠毫無心理負擔的,讓那素未謀面的屬下背了鍋。
“今夜出現在國公府的武當門人,也是你手下?”謝安好奇問道。
明悠這才知道,他已經曉得有人和劉喜起了沖突,還知道對方是“武當門人”。
這家伙的消息真靈通,所以她剛才會動手,其實也在他意料之中吧?
倒是膽肥!若她真是個沖動的人,剛才那刀子下去,他可就完了!
不過明悠這回沒有承認,而是反問道:“國公府現在什么情況,你又放了一封?”
“嗯。”謝安沒否認,“裴筱筱也是皇后的人,今兒晌午過后,她往國公夫人寢臥里,放了件韃靼皇室信物。”
說完就從屜子里取出那物的謝安,扔給明悠看了,明悠根本看不懂,“寫的什么?”
“韃靼文,中山王。”謝安說道,“可以解釋為韃靼汗王的暗中承諾。”
中山王,還承諾!
嘖!
這是要往叛國罪上釘死護國公!
誰能冊封護國公為中山王?只能是日后的帝王!
又有韃靼文在上,此物一出,再加上那封信,誅九族都是輕的!
“真狠。”明悠只能這么說了。
皇后的狠,她早就知道,裴筱筱的狠,她算是見識了。
得不到就棄之如履,甚至踩上兩腳。這樣一來就不是她不信守所,實在是護國公通敵叛國,她真嫁不了啊!絕了。
明悠相信,自己所想,就是裴筱筱所思所謀!屆時沒人會說她裴筱筱任何不是,反而會覺得她是懂大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