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謙虛了,若你要為,皆是你裙下之臣罷了。”謝安淡道。
“哈,大哥不說二哥,再說了,裙下之臣又如何?美人總沒有權勢重要,否則我怎么會輸?”明悠看得很透,對于趙見深而,她不如他的皇權重要。
世間男人皆如此,唯有蕭回是清流。
明悠淡然望向窗外,“我不觸你底線,只要我在,就會讓蕭回與你一條心,我想這大明,總該有我立足之地了吧?!?
謝安也循著她的視線,看向了窗外,能看到檐牙下,昏黃的燈光照出的紛紛落雪,鵝毛那么大片。
鬼使神差間……
他問道:“你只想立足?”
明悠收回目光,“不然呢?”
謝安還在看著窗外,“我以為,你想要的,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所以你想出海,想去新大陸,想自己帶人開荒拓野,不與人爭,只與天地同高同退。
明悠目光深幽,“謝首輔不覺得,我是想要握住權利富貴,一心貪慕虛榮了?”
“不沖突?!敝x安收回目光,終于與明悠對視,“求富貴本也沒錯,貪慕虛榮亦無傷大雅,君子愛財、慕權,取之有道即可,我一直也只覺得你手段有問題。
但現在想想,你局于后宅、深宮,其實也沒什么別的手段,你所能憑借的,畢竟只有你的美貌、手腕?!?
一旦清醒,一旦看透了自己,一旦明白前塵……
謝安發現,很多事都很清晰,是他選擇不看、不明、不聽、不辨罷了。
“我勸你向善,如權貴勸饑民,何不食肉糜?!敝x安想,為什么他不能早點明白?
不是不能,是不愿意吧。
他不傻,若想明白,怎會不明?不想、不愿而已。
總歸是最怕失去什么,本能越想緊緊抓住點什么,結果卻什么都握不住。
枉他在名利場風生水起那么許多年,竟到了這輩子才明白自己那點心思。
毛頭小子(如蕭回),尚且比他明白得多,他才是那個蠢貨!
“……謝首輔真叫我意外。”明悠緩緩吐聲,“我死后,你活了多少年?”
是漫長的歲月,令你這狗腦子散盡混沌,叫你終于知道怎么當個人了嗎?
“不是活多少年的問題,而是你從前從未讓我認清你,不是么?”謝安反懟。
年歲其實也有關,但若不是方明悠這輩子真的叫他刮目相看,他未必能清醒。
不清醒,他就永遠不會知道,他自己那點心思……
所以,也不知是清醒好,還是不清醒好?
謝安想,還是清醒的好,他真的、十分欣賞真正的方明悠。
從前那點心思,只關男女情愛,現在這點心思,還關知己。
所以,他其實不想,也舍不得斷了。
是??!
原是舍不得。
知音已難覓,知己更難求。
豁然開朗的謝安,明白了自己所求,兜兜轉轉那么多年,他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