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也沒解釋太多,他知道之前的動作有些過了,以明悠的敏銳,肯定會察覺到點什么,但只要他不承認,只要他穩住,她無從確認。
明悠確實無從確認,但她的心,稍安了些許,“劉太醫,需要我幫什么忙嗎?”
劉太醫連連點頭,“這血還是止不住,我試試施針,您來清洗?!?
“好?!泵饔茟?,立即接過謝安的左手,仔細幫忙清醒傷處。
血絲還在一縷一縷的往外滲,謝安玉白的臉早褪成了慘白,但他神色自若,一直端坐著,給人一種也就是擦破點皮的錯覺。
至新鮮雞血被送到,傷口完全處理妥帖后,謝安站起來時,他才晃了晃,左手下意識要去扶住什么,被明悠眼疾手快的扶住,“頭暈?”
謝安用沒完全恢復的右手,搭住前額,冰涼的掌溫,讓他冒金星般的不適恍惚感,加速散去。
劉太醫已經在叫道:“快坐下來!坐下來!肯定是留太多血了,虛著呢!先坐著,緩緩再說,可別再摔一跤,再傷到個別的地方了。”
在此刻的劉太醫眼里,謝安儼然成了易碎的珍寶!稍微磕磣一下,就要裂開,還很難修好。
于是他又趕緊寫了個補氣血的養傷方子,叫小太監去抓藥先熬來,這才絮絮叨叨的回皇帝跟前交差。
謝安確實暈得厲害,不再逞能的要過去,“郡主也過去吧,我且歇會?!?
“適風呢?”明悠問道。
“叫他去幫子彥了?!?
“你都傷成這樣了,還差他去幫?”
“雖然希望渺茫,也不能完全放棄不是?”
回以反問的謝安,略帶自嘲,卻是一語雙關。
但另外一關,此刻的明悠沒get到,她還點了點頭,“但愿子彥能把人抓住,或者適風能把人殺了。”
“嗯?!敝x安虛應了一聲,“你快去,讓我歇會。”
“你歇你的,我和小桃在這兒,”明悠到底是沒走,怕謝安歇著、歇著,發熱了。
事實證明,明悠的擔心很靠譜,沒力氣再勸她的謝安,在閉目昏睡了一兩個時辰后,果然燒了起來!
明悠立即讓小桃去叫劉太醫來,她也叫小太監端上盆涼水,先給謝安的額頭搭上涼帕子,好讓人睡得舒坦些。
但她帕子才搭上去,睡不沉的謝安就睜了眼,但他似乎有些不清醒,“什么時辰了?”
明悠看了下更漏,應道:“酉時了,餓了嗎?”
謝安搖頭,“水。”
明悠這才聽出,他聲音有些啞,就讓小太監端溫水來。
但小太監剛湊近,就被謝安避開了,“適風。”
“適風出去辦差了,兄長忘了?”明悠提醒道。
謝安略略遲疑,反應慢半拍的,朝小太監伸出左手,想要接過水。
小太監趕緊避開他那纏得密實的傷手,求助向明悠,“郡主……”
“我來吧?!泵饔平舆^了水,遞到謝安嘴邊。
謝安隱隱嗅到輕淺的梅香,微微抬眸……
明悠這才看清,他眼底有些濕漉漉的,眼瞼微微泛紅,似被春露澤潤的海棠,嬌無力。
“喝吧。”聲調下意識放柔放輕的明悠,帶了一絲不自覺的哄意。
謝安緩緩垂眸,張嘴、湊近,但沒對準茶盞的,含住了明悠握著盞壁的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