裊裊輕煙,攏在泉上,風一吹,散出一塊兒清澈泉面來,透可見底。
“這水燙得并不均勻,有的熱一些,有的又很涼,層次不同,溫度也不同。”
“你下去過啊,這么了解?”明悠納罕問道。
“自然。”謝安指著煙霧最濃處,“我還在那煮過雞蛋吃。”
“那肯定是你小時候干的事了。”明悠想起謝母跟她說過的那些陳年舊事。
“也不算,那年回來赴考,也曾回味過。”謝安說完這句,就把明悠往泉眼遠處牽,“煙霧都是水霧,染上太多,出來時該結成冰了,會著涼。”
這倒是事實,他們才站了沒一會,這會出來,她的狐裘都有些黏到一起了呢,謝安正在幫她捋去冰碴子。
靠近泉眼這一塊的茶樹,愈發綠意盎然,長出了還在春天的勢頭,隱隱的,她還瞧見了一抹紅?!
“茶花嗎?”
“嗯。”
謝安牽她過去,順手采之,毫無愛花品性,但又細致的往她頭上簪來。
明悠也就不說他了,任由他往自己頭頂戴大紅花,感覺還挺新奇的呢。
待他折騰好了,還問道:“好看嘛?”
“自然。”謝安簪花的手,往她比花瓣還嬌嫩的臉撫下來,“人比花艷。”
明悠眼眸輕彎,“你還是取下來。”
哪怕謝母好端端的,她也還是公主呢!大行皇帝才去沒多久,哪有戴紅花的道理。
謝安自然曉得,“倒有些后悔沒護著點大行皇帝了,他若還在,我們從西北回京時,就該籌備大婚了,這會怎么也該成親同住了。”
“世事難料,就算你想護著,未必就能阻止。”明悠現在是看開了,意外和明天,你永遠不知道哪一個會先到來,但她不會因為懼怕意外,就失去對明天的向往和期盼。
“你不會。”謝安篤定。
這話有些沒頭沒腦,但明悠懂了。
知道他是要說,如果是她,他必能阻止。
明明是文臣,又是歷經宦海浮沉,本該沉穩至極的人,卻仍有這樣的信念,或者說赤子之心,也挺難得。
謝安這個人,看穿之后,真挺簡單的,某些方面,猶如稚子。
“咦,還有嫩芽耶!是不是能采回去炒?”詫異明悠,滿眸驚喜。
比起看到嬌艷欲滴的紅花,她顯然更愛這蔥翠欲滴的嫩芽,謝安既意外,又了然。
“良辰美景,不如吃吃喝喝于你重要。”謝安邊說著,邊去采那嫩芽了,干脆利落。
不一會,這一小片的嫩芽,全被他薅干凈了,“勉強能炒制一小泡吧,回去現炒試試?”
“好啊!”明悠還沒喝過剛炒的茶,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滋味,還是很好奇的!
于是去時悠然,回來倒有些迫不及待的急匆匆呢,才至小院,長恒就來了。
謝安卻擺了手,“明日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