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主聽得出明悠無意怪罪,這才松了口氣,但還是罵了闖上來的人,“冒冒失失,沖撞了貴人,還不趕緊謝罪!”
沖撞者卻沒下跪,而是作揖請罪道,“鄙人失禮,還請長公主恕罪,鄙人并無沖撞之意,鄙人是想問謝師,《天工圖鑒》,乃您所著?”
明悠觀察了一下,是個二十幾歲的青年人,應當是下一科要往京城趕考的舉子,模樣周正,神情略顯激動,正殷切的看著謝安。
“非吾所著,只是匯集了天工坊各位先生的本事,而后加以斟酌、分析,又得長公主潤色,工部李侍郎佐證,方成。書上均有注明,怎么了?”謝安細致告知。
“哦哦、不是、鄙人、鄙人宋應,九江舉子,現在南州國子監進學,唐突冒犯了謝師、長公主,實在不該。”再次作揖的舉人宋應,知禮文雅。
“無妨,可是這《天工圖鑒》有什么問題?”謝安溫和再問。
“不是、不是、”
“你說你叫宋應?不是宋應星?”
宋應迷茫,“鄙人確實姓宋單名一字應。”
明悠十指交疊,“宋先生,且先找個地方聊聊?”
宋應被這一聲“先生”驚到,“不敢當不敢當!”
“您當得。”明悠可沒忘記,明末時的科學先鋒——宋應星!
他創作的《天工開物》,乃科學之光,可惜沒被重視,大明被覆滅后,大清閉關鎖國,大興文字獄,把文人的創作性死死封鎖!整個民族都失去了靈光,導致后來……
罷了,那屈辱百年!不去想了。
明悠把宋應請到坊主準備好的雅間,才問道,“《天工圖鑒》上,可是出現了和先生不謀而合之處?”
宋應訝然!同時連忙起身,“說來妄然,確有兩篇有些,但鄙人并未如《圖鑒》上所寫的想得深,就是、就是覺得世上竟有如此巧合!
又、又聽聞謝師為人謙和,最善與人解惑,鄙人又、又正好聽聞謝師來了坊中,是以實在沒忍住,就、冒犯了。”
宋應知道自己冒冒失失之舉,實在有失讀書人之禮,所以很慚愧。
但他聽到消息時,也實在想不了許多,就怕趕不上!
畢竟以他的身份,若不能在此求見,定是再無機會得見。
不過他這種話,若是叫個沒度量的聽了,定要以為他是要狀告剽竊,所以一說完就意識到還是不妥的他,又趕忙要解釋,“鄙人不是、”
“不必緊張,先坐下來慢慢說。”謝安抬手示意。
宋應老實坐下來,坊主安排的茶也奉上來了,他喝過幾口后,總算平復了激動。
明悠這才問道,“是哪兩篇呢?”
“紡織和粹精那里,但紡織中,紡車部分我尚不熟悉,只是那生絲方面,家中母親經營些生絲生意,鄙人是個坐不住的,常往作坊跑,從老人們嘴中總結過一些經驗。
哦!鄙人寫過冊子給母親的,并非無中生有,今日來見二位,也是因《圖鑒》上的防治蠶病法子還不夠完善,想多嘴一二,還有一些其他的篇的問題想請教,比如、”
打開話匣后,根本停不下來的宋應,把自己想說的一股腦兒說出來,生怕一停下來就失去再說的機會。
但無論是明悠還是謝安,都聽得很認真,等他說完了,還各自就他提的問題,開始和他進行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