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庭!多嘴!”封宴皺眉,冷聲訓道。
“心情不好的話,我有剛炒的茶,要不然,陛下留下來,嘗嘗?自然是沒有皇后的手藝好了,但也能勉強入口。”秦碧紋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
“下回吧。”封宴冷聲道。
秦碧紋見留不住他,只好行禮:“恭送陛下。”
直到封宴走遠了,秦碧紋這才關上院門,慢步走到了院中那株柿子樹下。
她六歲時入宮,不久后家人獲罪,從此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小可憐。從認識封宴開始,兩個人就常坐在一起發呆。他們年紀差不多大,也都不愛說話,每次坐在一起時,都是各自望天,各自想心事。可能是兩個人的個性太像了,以至于她對封宴一直只有朋友的情誼。
十六歲那年,封宴單槍匹馬,去了長寒關。自此后,她在深宮再無朋友。直到那日她無意間沖撞了當時正受寵的麗貴嬪,被罰跪荊棘堆。尖尖的刺扎進她的腿,刺得她鮮血淋漓,卻沒人替她說情。是封珩央著他母妃求情,把她放了回去。晚上,封珩還拿了藥過來,親手給她抹上。
宮里太寂寞,也太無情了,以至于那天晚上封珩指尖上的藥,直接涂抹到她的心上。
封珩真的很溫柔,對她也真的很好,總是悄悄來看她,暗地里給她解了不少圍。他還送了她一株柿子樹苗,說它長大后結滿果子的時候,就是他娶她的時候。
少女心事,就在那個春天徹底淪陷了,開滿了荼蘼的花,每朵花上都刻著封珩的名字。再到后來,她把一切都給了封珩。心和人都是人的,哪里還逃得掉封珩給她織的那張網?
她就這么等呀等呀,等到了現在,等到柿子樹跟著從深宮挪到了這個小院子,等到她今天都滿二十六了……
他還是沒娶她。
陽光穿過柿子樹,直愣愣地刺進她的眼睛里,眼睛又辣又痛,眼淚又涌了出來。
她不知道那個小姑娘還能不能活,可她肯定是要下地獄的。
“秦宮令,為什么哭啊?”低啞的聲音從她身后響了起來。
秦碧紋嚇了一大跳,猛地轉身,只見一個黑衣人不知何時站在了墻角,正冷冷地看著她。
“你是何人,為何在這里?”秦碧紋厲聲呵斥道
“我要密道圖。”黑衣人朝她伸出手,朝她咧嘴:“把圖給我,我給你情蠱,你把情蠱種到封珩你以后就與你的情郎雙宿雙飛,不好嗎?”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你趕緊離開,否則我要叫人了。”
“叫啊,讓他們來抓我。”黑衣人咧嘴笑,一步步地往她面前走:“然后我再告訴他們,是你對小縣主下手。你那金針上有毒,害得小姑娘現在人不人鬼不鬼。你看看皇后如何報復你和你的情郎!”
“你到底是什么人?”秦碧紋背上滲出冷汗,小聲質問道。
“給你一個機會,把圖給我,我把情蠱給你。”黑衣人又道。
秦碧紋死死盯著他,好半天后才說道:“好,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