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不睡覺,門也不知道敲,還悄摸的就跑進來他跟秦嬈的房里。
“又鬧什么?”
靳司堯沒好氣的起了起身,睡衣的扣子大半都敞開著,露著里面結實的肌肉。
他最見不得沒事就哭哭啼啼的大男人,何況那是他爸,一把年紀了還嗚嗚咽咽的不成個樣子。
“……”
可靳晟還是不出聲。
他歪著頭站在窗前,好像離的他們很近又很遠,身體藏在幽深的夜色里,隱在清冷的月光下。
一雙無神的雙眼,木木的看著他和秦嬈的床,然后又一點點轉過身去,莫名其妙的看向墻面上掛著的電視機…
病房好像更冷了。
靳司堯皺眉看他。
“說話啊。”
他生氣了,俯身給秦嬈蓋嚴了被子就從床上下來,剛要朝著靳晟過去問他,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老宅里…
“嗡嗡嗡——”
下一秒耳邊的電話催命一樣響起,把人給吵醒。
是夢…
靳司堯少見的睡的很沉,外面天還不亮,光線也都是灰蒙蒙的,秦嬈被吵的直捂耳朵。
他摸著秦嬈的頭啄了一下,伸手拿手機接起來。
“靳總!”
“靳總不好了!”
“老靳董他昨晚回房以后,在夜里腦出血了,護工見他半夜沒有起夜,剛剛敲門進去看的時候,發現人已經…早沒了都涼透了……”
靳晟死了!
靳司堯一下就從床上坐起來,腦子異常清醒:“你說什么?”
他眉頭蹙的嚇人。
馬上就是元旦,靳晟竟然熬不過這個冬天,甚至是連新年都熬不過去…
還死在闔家歡樂的節前…
“是真的!”
“這會兒老宅里醫生也起來檢查了,那醫生說,是昨晚他剛進了臥室說睡覺以后,可能不久就腦出血沒了……”
而那時候的靳司堯還在酒桌上應酬。
還打碎了一個杯子提起回來看秦嬈。
“……”
又想起昨夜那個莫名其妙的夢,靳司堯愈發心神不寧,掛了電話就穿衣服,以極快的速度趕了回去。
飆車一樣的速度!
……
老宅里。
豪車被丟在外面。
里面正嘰嘰喳喳亂做一團,自從張瑾母子走了以后,還是少見的亂成這樣,最后一個住著的主心骨去世。
靳晟身上已然是蓋了白布…
靳司堯走過去。
他斂著眸子掀起來看了一眼,感受很難說,默了好幾秒后他才冷著臉問旁邊的醫生:“怎么回事,人死的正常嗎?”
事情發展的太過于突然。
又加上昨晚的夢。
他來的路上就一直預感不好,莫名的感覺靳晟死的蹊蹺,總是直覺他不是自然死亡…
“正常的。”
“老靳董他年紀大了以后,養出來的習慣很不好,口味重又喜吃多油。”
醫生嚴謹的站在旁邊。
他很肯定的戴著眼鏡點頭確定。
“是突發的腦出血,老人冬天本來就容易中風出血,要是昨晚救治的及時,或許落下個半身不遂但還能活命,可老靳董他偏偏又睡得早,沒能趕上救治。”
就是來的這么巧。
說起來也是無災無痛。
吃飽喝足,睡前死在自己溫暖的大床上,算是走的很體面了沒遭罪。
“……”
可靳司堯盯著白布下的人,那張毫無生氣的老臉,莫名感覺心跳的很快!
一種難以說的感覺,他不想哭,也不慌,唯獨感覺胸口悶悶的。
他經常說靳家人都該早死!也是故意不想回來看他的!
他埋怨他從小的偏心,埋怨他對妻子的不忠誠,埋怨他被張瑾和靳老二耍的團團轉像個傻子,真要清點起來,他怨的多了去了……
可真看著他這么死了。
又沒那么痛快。
他深吸氣,把額前的頭發全撥到腦后去呼出來,陰郁的臉看向旁邊貼身伺候的人,氣場駭人道:“這幾天他都見過誰?”
靳晟這陣子一直就吵著要見他,吵著說要有話說,
“也沒誰啊…”
“就是昨天下午…”
照顧的阿姨像是怕靳司堯生氣一樣,支支吾吾的:“昨天下午,老靳董也不知道是想了什么,非要讓人帶他去探監過靳二爺一回……”
靳老二!
靳司堯瞇眼!
厭惡跟肅殺全都從眼神里溢出來,空氣里都帶著濃濃的逼攝,讓人看的緊張不敢直視。
“他非要去看”
“就,就是人死前像是跟有預感一樣……”
“老靳董他這陣子就總是看著舊照片,還看過去的南夫人,也看您和小副總的,一直念著說小副總要能來看他一眼也好,他也不怨他…”
阿姨說著說著,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睜大了眼睛拍手。
“對了!探監以前,老靳董好像是有接過一通電話的!”
接完人就不好了…
小兒子走了,現在公司又是大兒子大權在握,平時給他打電話問候的人都少了。
“手機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