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書抬起頭,看向那些為鄂四郎說情的人,眉梢透著一股懾人的寒意。
“袁朗是騙婚不成自食惡果,我不知他到底哪里值得可憐?難不成在你們看來,我們女子不乖乖被人欺辱就是錯么?你們同情他,是不是這種事情也沒少做!”
眾人被沐云書的眼神看得臉上有些發燙,他們險些忘了,袁朗是為了遮掩自己的丑事才要娶方姑娘過門,若不是他想算計方姑娘,也不會落下凄慘離世的結局。
眾人正面面相覷時,沐云書的聲音再次揚起:
“你們的理智被狗吃了么?鄂四郎為愛瘋魔是他的事情,可蓉兒本就是受害者,鄂四郎因蓉兒沒有被他們算計成而報復,這就惡意行兇!我今日放了他,難保明日他又打著為愛復仇的幌子來傷害蓉兒!本宮不是圣母娘娘,沒有以德報怨的胸懷,他為情人復仇是有情可原,那以后旁人紛紛效仿,又置大奉律法于何地?”
沐云書的聲音鏗鏘有力,讓眾人又開始重新審視這位剛剛被冊封的帝姬。
之前的輕慢全都收斂了起來,有幾人甚至垂下頭,歉意地道:
“是我們想的淺薄了,既是行兇,就該依法處置,殿下做得沒錯。”
“殿下勿怪,我們……我們一時昏了頭,忘了這兩個禽獸之前的所作所為,不該為他們求情的!”
裴淸憐見那些傾慕他的青年竟然紛紛朝沐云書賠罪,眼底閃過一絲難堪。
這些男兒的背脊,何時會為別的女子所彎?
深深吸了口氣,裴淸憐臉上換上一副悲憫的神情道:
“人死債消,臣女只是覺得冤冤相報并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殿下,袁公子已經賠了性命,這件事到此結束不好么?”
其實裴淸憐沒必要參與到這件事中,她只是不甘心!
她已經聽說沐云書在受封時表現得很出色,許多人都在稱贊這個帝姬氣度不凡,可這昭慶帝姬是在學她,她怎能允許一個偷竊者取代她在眾人心中的位置。
不,她們是不同的,她有包容天下的格局與氣度,只這一點,沐云書就學不來!
裴淸憐以為她的規勸會讓方蓉有所反思,誰料這姑娘竟變得更加激憤,嘶聲朝裴淸憐喊道:
“誰稀罕那畜生的命!袁朗會有今日的下場,不是我的報復,是他自己造下的孽!若是可以,我寧愿從沒與這人有過交集!裴女官上嘴皮一碰下嘴皮,白做了好人,可經歷過我方家被算計時的痛苦?”
裴淸憐曾經在方蓉心里的印象是很不錯的,兩人雖然沒有什么交情,可方蓉也頗為崇拜這個有才有貌又善良的女子。
可今日她竟以清高的語氣,叫她們放過一個兇手,方蓉曾經對裴淸憐的那些好感瞬間蕩然無存。
聽方蓉說自己白做好人,裴淸憐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龜裂,她揚著下巴,含著委屈地看向蕭澤玖。
“我只是覺得這位鄂四公子是一時沖動,他痛失了愛人,做事難免過激了一些,若將他交到大理寺,他這條命怕也留不成了,好在殿下和方姑娘并未受傷,為何不能給他一個反省的機會……”
“受到傷害的人不是你,裴女官有什么資格慷他人之慨?又站在什么立場去心疼一個有罪之人?”
沐云書不假辭色的打斷了裴淸憐的話,實在不想聽這些勸人向善的矯情話。
“同情一個惡人不是善良,而是幫兇!”